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扬来娣的其他类型小说《她叫张扬,昂扬的扬张扬来娣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焚霜燃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村里人都说疯子糟蹋了我,其实他是我妈初恋。他教我写字,替我改名张扬:“你要逃出去。”我逃了,十年后妹妹的求救电话响起:“爸要把我卖给傻子。”赶回家只见四口棺材——妹妹被失手打死,后妈毒杀全家后自尽。整理遗物时,我在疯子留下的字典里发现妈妈的照片。背后是褪色钢笔字:“师大化学系陈淑琴,毕业就结婚。”1.绝望来电电话铃声划破城市钢筋水泥丛林的死寂时,张扬正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那串数字没有归属地显示,像从记忆的深井里突然抛出的一个绳结,带着陈年的、令人窒息的腐朽湿气,猛地套住了她的呼吸。“喂?”“姐…是我…”声音细微,带着电流的杂音,像被风撕碎的蛛丝,却瞬间穿透了十年的光阴壁垒,狠狠刺进张扬的耳朵。是来娣!张扬猛地攥紧了手机...
《她叫张扬,昂扬的扬张扬来娣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村里人都说疯子糟蹋了我,其实他是我妈初恋。
他教我写字,替我改名张扬:“你要逃出去。”
我逃了,十年后妹妹的求救电话响起:“爸要把我卖给傻子。”
赶回家只见四口棺材——妹妹被失手打死,后妈毒杀全家后自尽。
整理遗物时,我在疯子留下的字典里发现妈妈的照片。
背后是褪色钢笔字:“师大化学系陈淑琴,毕业就结婚。”
1. 绝望来电电话铃声划破城市钢筋水泥丛林的死寂时,张扬正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
那串数字没有归属地显示,像从记忆的深井里突然抛出的一个绳结,带着陈年的、令人窒息的腐朽湿气,猛地套住了她的呼吸。
“喂?”
“姐…是我…”声音细微,带着电流的杂音,像被风撕碎的蛛丝,却瞬间穿透了十年的光阴壁垒,狠狠刺进张扬的耳朵。
是来娣!
张扬猛地攥紧了手机,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来娣?
怎么了?
慢慢说,别怕。”
她的声音竭力放轻,试图安抚电话那头显而易见的惊惶,自己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爸…爸要把我卖了!
卖给邻村那个傻子…就明天!
他收了人家的钱…” 来娣的哭腔压抑不住,破碎地涌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妈不让,他们打起来了…姐,我怕…你救救我…”绝望的哭喊骤然拔高,随即被一声沉闷的巨响和女人凄厉的尖叫打断。
电话那头彻底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空洞的忙音,一声接一声,敲打在张扬骤然冻结的血液里。
“来娣!
来娣!”
张扬失控地对着话筒嘶喊,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激起微弱的回音,更显得徒劳而绝望。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她煞白如纸的脸,那双眼睛空洞地睁着,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张扬?
你怎么了?”
邻座同事小吴探头过来,被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张扬猛地回过神,动作快得近乎粗暴,她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撞开椅子就往外冲。
文件被带落在地,哗啦一声,她也无暇顾及。
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敲出急促混乱的鼓点,如同她胸腔里那颗即将炸裂的心脏。
“哎!
张扬!
你去哪?
下午
的会…”小吴的追问被远远抛在身后。
2. 记忆深渊候车大厅里人声鼎沸,浑浊的空气混合着汗味、廉价泡面味和劣质烟草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张扬蜷在冰凉的塑料椅上,背脊僵硬。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痛楚,那痛楚来自十年前那个同样绝望的夜晚,来自那个名叫“张招娣”的、被所有人唾弃的女孩。
她闭上眼,后山潮湿的泥土气息、猪草汁液粘腻的触感、还有奶奶那永无止境的、淬了毒的咒骂声,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赔钱货!
扫把星!
跟你那短命的妈一个样!
死了好,死了干净!
连个带把儿的都生不出来,白吃老张家的饭!”
尖利刻薄的声音穿透记忆,带着腐朽的恶臭。
然后是父亲张富贵的沉默。
他的沉默像一堵厚实的墙,纵容着一切黑暗滋生。
五千块,一个新妈妈就被媒婆领进了门。
那女人叫李秀芬,刚来时眼神里还有一丝微弱的挣扎,像即将熄灭的炭火。
夜里,招娣蜷在冰冷的柴房草堆里,隔壁奶奶压低的声音蛇一样钻进耳朵:“饿几顿,打几顿,保管服帖!
招娣她妈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后来,李秀芬生下了妹妹。
奶奶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老脸笑成一朵干瘪的菊花:“来娣!
叫来娣!
下一个准是个男丁!”
李秀芬眼里的那点火光彻底熄灭了。
她变得“听话”,但所有的怨毒和无力,都加倍倾泻在招娣身上。
“死丫头!
还不快去打猪草!
想饿死全家吗?”
她成了奶奶最顺手的鞭子。
只有小小的来娣,像只懵懂的小兽,本能地依恋着唯一对她释放过一丝暖意的姐姐。
招娣干活时,她就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跟着,奶声奶气地喊“姐”,用沾满泥土的小手笨拙地帮她擦汗。
这是招娣在那个冰窖里唯一的微光。
后山的草坡是招娣唯一的喘息之地。
3. 疯子的救赎那天,背篓压得肩膀生疼,她刚想坐下歇口气,一个黑影猛地从旁边的灌木丛里窜了出来。
是他!
村里人谈之色变的疯子!
招娣吓得魂飞魄散,背篓都甩脱了手,转身就想跑。
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淑琴?”
疯子却停住了,他蓬头垢面,胡须纠结,但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招娣的脸,尤其是她
的眼睛,里面翻涌着一种奇异的光,混杂着狂喜和刻骨的悲伤,“淑琴?
是你吗?
你的眼睛…像星星…”他慢慢地、试探地靠近,没有攻击的意思。
招娣僵在原地,像被钉住的蝴蝶。
疯子在她面前蹲下,伸出脏污不堪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她脸颊旁沾着的草屑。
招娣猛地一缩。
“别怕…”疯子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温柔,“我不会伤害你…你的眼睛,像她…”他不再看招娣,目光茫然地投向远处起伏的山峦,喃喃自语,“淑琴…我来晚了…他们把你关起来了…别怕,我会救你出去…”他不再理会招娣,自顾自地用手指在松软的泥土上划拉起来。
招娣的恐惧被一种强烈的好奇取代,她屏住呼吸,看着泥土上慢慢出现一些奇怪的、方方正正的符号。
“这是什么?”
她声音细若蚊蚋。
疯子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字。
这是…字。”
他指着其中一个,“看,这个念‘张’,你的姓。”
又指着另一个,“这个念‘扬’,昂扬的扬!
多好的字!
像旗子,要飘起来!”
他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招娣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别叫招娣!
那名字是狗屎!
是锁链!
叫张扬!
张扬!
听见没?
你要逃出去!
一定要逃出去!
淑琴…淑琴就是没逃掉…”他的声音又低落下去,充满了痛苦。
从此,那片草坡成了秘密的课堂。
疯子成了她唯一的老师。
他教她用树枝在泥地上写字,教她认那本被他用油布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已经卷了边的破旧字典里的符号。
他清醒的时刻不多,但每次清醒,都像燃烧生命般急切地灌输给她知识。
“记住了!
张扬!
你的名字!
别回头!
跑!
跑得越远越好!”
他嘶哑的叮嘱是招娣世界里唯一指向远方的路标。
4. 流言蜚毒“小娼妇!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跟个疯子钻林子!”
村口槐树下纳鞋底的王大嘴那高亢刺耳的嗓音,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正低头快步回家的招娣耳朵里。
她下意识地缩紧了肩膀。
“啧啧,可不是嘛!
我亲眼看见的,那疯子拉着她的手,啧啧啧,没眼看哦!”
另一个女人立刻附和,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毒的兴奋。
“怕不是被糟
蹋了哦?
那疯子发起狂来,谁知道能干出啥事?”
“就是就是!
老张家这名声啊,啧啧,算是彻底臭了!
招娣这丫头,跟她那短命妈一样,也是个不安分的祸水!”
流言像瘟疫一样在闭塞的山村里蔓延,迅速发酵成最恶毒的形态。
奶奶那张布满褶子的脸,因暴怒而扭曲变形,抄起扫炕的笤帚劈头盖脸就朝招娣打来:“丧门星!
不要脸的贱胚子!
老张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父亲张富贵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着劣质的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句硬邦邦的话砸过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最终裁决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降临。
几个五大三粗的本家叔伯,像拖牲口一样,把拼命挣扎哭喊的招娣和嘶吼着“放开她!
你们这些罪犯!”
的疯子,一同推进了村尾那间废弃的、用来堆放杂物的土坯房。
沉重的木门哐当一声关上,插上了粗大的门栓,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光亮和空气。
土房里弥漫着陈年灰尘和腐烂谷物的呛人气味。
疯子被粗暴地推搡后,似乎耗尽了力气,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身体微微发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和破碎的词句:“淑琴…别怕…我会救你…毕业…毕业我们就结婚…去海边…化学…我的实验报告…”招娣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墙,指甲深深抠进墙皮里,泥土簌簌落下。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疯子的话颠三倒四,却在死寂的黑暗中,像一把生锈的钥匙,艰难地试图打开尘封的真相之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招娣觉得自己的意识都要在黑暗和寒冷中消散时,门栓处传来极其细微、窸窸窣窣的声响。
接着,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微弱的天光泄了进来。
“姐…姐…”一个小小的身影挤了进来,是来娣!
她小脸煞白,手里紧紧攥着一盒火柴,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却异常坚定。
“快走!”
她把火柴塞到招娣手里,又用力去推她,“从后窗…爬出去…快跑!
别回来!”
招娣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跳动。
她来不及多想,紧紧攥住那盒小小的火柴,那是微弱的火种,是妹妹拼死递来的希望。
她最后看了一眼角落里蜷缩的、喃喃自语的疯子,咬紧牙关,用尽
全身力气,从那狭小的后窗翻了出去。
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她。
她不敢回头,像一头被猎人追赶的小鹿,朝着与村庄相反的方向,朝着黑沉沉的山林深处,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脚下是坎坷的碎石和纠缠的藤蔓,树枝抽打着她的脸和手臂,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身后,似乎隐隐传来疯子陡然拔高的、撕心裂肺的呼喊:“淑琴——!”
那声音穿透夜色,如同绝望的悲鸣,久久回荡在山谷间,成为她亡命天涯的背景音。
她跑,用尽所有的力气奔跑,把那座吃人的村庄、那间关押疯子的土屋、奶奶的咒骂、父亲的沉默、后妈的冷眼…连同那个叫“张招娣”的屈辱名字,都狠狠甩在身后。
她叫张扬!
昂扬的扬!
她要逃出去!
……5. 归途噩耗长途大巴在崎岖的山路上剧烈颠簸,每一次摇晃都像要把张扬的骨架颠散。
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山峦沉默地绵延,灰蒙蒙的,如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洗不掉的尘埃。
她靠着冰冷的车窗玻璃,胃里翻江倒海,分不清是晕车,还是那通电话带来的恐惧和悲伤在持续发酵。
邻座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沟壑的老汉,浑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似乎认出了什么。
他咂巴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带着浓重乡音,试探着开口:“姑娘…是…是张家坳的?
看着面善…像老张家那个…跑出去的大丫头?”
张扬身体一僵,喉咙发紧,半晌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老汉叹了口气,那叹息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座大山的重量。
“唉…造孽啊…你…你是回来奔丧的吧?
你妹妹来娣…还有你爹、你后妈…还有你奶奶…都没了…”虽然早有预料,亲耳听到“都没了”三个字,张扬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老汉的嘴,生怕漏掉一个字。
老汉被她眼中的悲怆和急迫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作孽啊…听说是你爹…想把来娣那丫头…卖给后山赵家那个傻儿子…礼钱都收了…你后妈李秀芬…死活不肯…两人就干起仗来了…打红了眼…你爹那暴脾气…失手…失手就把来娣那孩子…”老汉说不下去了,浑浊的老眼里也浮起一丝不忍,摇
了摇头,“…给打…打没了…”失手打没了…张扬眼前一黑,仿佛看到妹妹小小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摔在地上,那双总是亮晶晶看着她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彩。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没有失声痛哭。
“后来呢?”
她哑着嗓子追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后来?
唉…”老汉又重重叹了口气,“你后妈…李秀芬…当时就疯了似的…哭嚎得整个村子都听见…谁劝也不听…把自己关在屋里…再后来…就听说…第二天…你爹,你奶奶,还有她自己…都没气了…都说是…喝了药…”老汉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嗫嚅。
他摇着头,不再看张扬,目光转向窗外连绵的山,仿佛那山也压得他喘不过气。
“疯子呢?”
张扬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得厉害,“村里…以前那个…疯子呢?”
“疯子?”
老汉愣了一下,皱着眉努力回想,“哦…你说那个老疯子啊?
早没了!
就在你跑掉后没几天…听说是掉进后山那个黑龙潭里淹死的…捞上来人都泡发了…唉,也是个苦命的…”淹死了…黑龙潭…张扬的心沉到了冰冷的潭底。
那个教她写字、给她名字、嘶吼着要救“淑琴”的人,最终也没能逃出这片吃人的土地。
她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灼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
6. 破败归途大巴车终于在一个简陋的、尘土飞扬的站台停下。
车门打开,一股混杂着牲畜粪便、柴火灰烬和山野草木的浓重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张扬提着简单的行李,脚步虚浮地走下车。
站台上几个等车的村民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和疏离,像在围观一个异类,一个从外面世界闯回来的、不祥的游魂。
她挺直了背脊,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向记忆中那条通往家的、布满碎石和牛粪的土路。
老屋静得可怕。
低矮的院墙塌了一角,露出里面同样破败的房屋轮廓。
院门歪斜地敞开着,门槛上落满了灰。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母鸡在角落里刨食,发出单调的“咯咯”声,更衬得死寂一片。
村支书,一个五十多岁、面色黝黑、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的
男人,早已等在院中。
他脚边放着一只落满灰尘的、瘪瘪的蛇皮袋,里面似乎是些散乱的衣物。
“张扬?”
他迎了上来,脸上堆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尴尬和公式化的表情,“回来了?
唉…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场面话,大致交代了情况:李秀芬毒杀了张富贵和老张婆子,自己也服毒自尽。
尸体已经草草下葬,就在后山张家的坟地边上。
至于来娣,因为年纪太小,又没正式嫁人,按村里“规矩”,是不能进祖坟的,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连坟头都没起。
“喏,这是…算是遗物吧。”
村支书指了指地上的蛇皮袋,“你爹和你奶…还有李秀芬…屋里值钱点的东西,本家叔伯们…咳…都帮着‘料理’了。
就剩下点破衣烂衫,还有…”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疯子留下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没人要,都堆在柴房角落。
我想着…你好歹回来了,就都收拢给你了。”
张扬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堂屋门口。
那里挂着一条褪了色的、沾着污渍的白布,是村里办丧事最简陋的标记。
她一步一步,沉重地挪过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廉价农药和某种陈腐血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窒息。
堂屋正中央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大滩深褐色的、无法彻底擦除的污迹,形状狰狞。
张扬死死盯着那污迹,胃里一阵剧烈翻涌,她猛地捂住嘴,冲出了屋子,扶住院墙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冰冷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村支书站在院中,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搓了搓手:“那个…张扬啊,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村里…也挺忙的。
你看…这后事…该处理的也都处理了…你…你看着办吧。
有事…有事可以去村部找我。”
他像完成任务般,说完便匆匆转身走了,仿佛多待一刻,这院里的晦气就会沾染到他身上。
7. 真相泪痕院子里只剩下张扬,和那令人作呕的死寂。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肮脏的地面上。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间低矮、散发着霉烂稻草气味的柴房。
角落里,果然堆着一小堆杂物,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
蛛网。
她蹲下身,麻木地翻找着。
几件辨不出原色的、打着补丁的破旧小衣服——大概是来娣的。
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
几根磨秃了的猪草镰刀片。
还有…一个用破旧灰布包裹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她的手指触碰到那布包时,猛地一颤。
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指尖窜上来。
她小心翼翼地拂去厚厚的积尘,一层层揭开那早已失去韧性的灰布。
里面是一本字典。
封面早已磨损得看不清原色,纸张泛黄发脆,边角卷曲。
正是当年疯子视若珍宝、教她识字的那一本!
心脏骤然缩紧,狂跳起来。
她颤抖着翻开沉重的封面。
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悄然滑落出来,飘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
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穿着样式简单却干净的碎花衬衫,脸上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真而明亮的笑容,眼睛弯弯的,像盛着星光。
那双眼睛…张扬浑身剧震,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太像了!
这双眼睛,和自己镜子里的那双,几乎一模一样!
照片的背面,一行褪了色的蓝黑色钢笔字,笔迹清隽有力,却带着一种被岁月侵蚀的模糊:师大化学系 陈淑琴下方,是另一行字,墨迹似乎更深,带着一种年轻气盛的坚定和憧憬:毕业就结婚!
淑琴…陈淑琴…疯子梦呓中反复呼唤的名字!
师大化学系…毕业就结婚…这就是妈妈!
是她从未谋面、只存在于奶奶恶毒咒骂中的妈妈!
那个被拐卖到这里,生下她后难产而死的可怜女人!
疯子…那个所谓的疯子…他根本不是疯子!
他是妈妈的爱人!
是妈妈的同学!
是那个跨越千山万水、最终找到这里,却被活活逼疯打死的男人!
他教自己写字,给自己取名“张扬”,嘶吼着要“救淑琴出去”…他至死,都在绝望地寻找和守护他心爱的姑娘!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轰然贯通,真相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狠狠刺穿了张扬的心脏。
她紧紧攥着那张小小的照片,指关节捏得发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巨大的悲恸、愤怒、荒诞和迟来了二十年的、锥心刺骨的痛楚,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呜咽,泪水决
堤般汹涌而出,滚烫地滴落在照片上年轻母亲微笑的脸上,也滴落在灰尘覆盖的字典扉页。
她死死抱着那本沉重的字典,像抱着母亲和那个男人唯一的遗骸,蜷缩在柴房冰冷的角落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仿佛要把这二十年的委屈、恐惧、屈辱和失去亲人的剧痛,全部哭出来。
哭声压抑在胸腔深处,只有沉闷的、破碎的抽噎在死寂的柴房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哭到筋疲力竭,泪水似乎流干了。
柴房里的光线彻底暗了下去。
张扬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但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冰冷而决绝。
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
走到院子里,那残留着污迹的堂屋在暮色中像一个张开的、黑暗的伤口。
她冷漠地看了一眼,不再有呕吐的冲动,只有一片死寂的寒意。
她走到院子角落的水井边,冰冷的井水打上来,用力搓洗着脸颊和双手,仿佛要洗掉这里沾染的一切污秽。
然后,她转身回到柴房,将那张珍贵的照片仔细地、珍重地夹回字典里,再将字典用那块破灰布重新包好,紧紧抱在怀里。
她提起地上那个装着妹妹破旧衣服的蛇皮袋。
张扬没有再看这破败的院子一眼,抱着母亲的相片和疯子留下的字典,提着妹妹的遗物,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张家那扇象征着囚笼和死亡的院门。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在寒风中不肯折断的竹子。
她没有走向村支书所在的村部,也没有走向任何一户可能还残留着所谓“亲戚”情分的本家。
她的方向,是后山。
8. 燃烧告别夜色浓重如墨,山路崎岖难行。
张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怀里抱着冰冷的字典和相片,蛇皮袋摩擦着裤腿,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凭着模糊的记忆和一股执念,她终于摸索到了村支书提过的那个地方——后山坳一片背阴的乱石坡。
这里远离张家的祖坟,荒草凄凄,连个隆起的土包都没有。
“来娣…”张扬的喉咙哽咽了一下。
她蹲下身,放下蛇皮袋,借着微弱的月光,徒手在冰冷的、布满碎石的地上刨了起来。
指甲很快翻裂,渗出血丝,混着泥土,钻心地疼。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疯狂地挖着。
终于
,一个浅浅的土坑挖成了。
她解开蛇皮袋,里面是几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小衣服,还有一个小小的、用红头绳扎着蝴蝶结的布娃娃——那是她逃出去之前,用打猪草偷偷攒下的几毛钱,在货郎担上给妹妹买的唯一的玩具。
张扬一件一件,把妹妹的衣服和那个小小的布娃娃,仔细地放进土坑里。
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怕惊醒了沉睡的孩子。
泥土重新覆盖上去,一点点掩埋了那些微弱的、属于妹妹来娣的痕迹。
没有墓碑,没有香烛。
只有一座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新土堆。
张扬静静地站在土堆前,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山风呜咽着穿过林间,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
许久,她缓缓弯下腰,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带着湿气的黑色山石。
她把它稳稳地、端正地放在了那小小的土堆顶上。
这冰冷的石头,是她能给妹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张扬直起身,抱着怀里的字典,转身离开。
她沿着一条更陡峭、更隐蔽的小路,向上攀爬。
月光偶尔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照亮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她终于爬到了后山的最高处,一块突出悬崖的巨大岩石上。
这里视野开阔,夜风猛烈地吹拂着她的头发和衣襟,猎猎作响。
脚下是沉睡在无边黑暗中的张家坳,几点零星的灯火如同鬼火,微弱而遥远。
张扬放下怀中的字典,解开灰布。
她拿出那本破旧的字典,却没有再翻开。
然后,她开始脱衣服。
不是现在的衣服,而是从蛇皮袋里拿出的一件——一件洗得发白、肩头打着丑陋补丁、袖口早已磨破的粗布旧衣。
那是她逃离这里时,身上穿的最后一件属于“张招娣”的衣服。
她把它团成一团,放在脚下冰冷的岩石上。
接着,她又拿出了另外几件同样破旧不堪的衣物——那是属于奶奶、父亲张富贵、后妈李秀芬的。
她把这些散发着陈旧霉味和无形怨毒气息的破布,统统堆在一起。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本字典上。
指尖拂过粗糙的封面,停留了片刻。
然后,她翻开扉页,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母亲陈淑琴年轻的笑靥。
她将照片紧紧贴在心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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