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往我身上一捂,抱着我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萧临川给我披上斗篷,备上马车,前往上京城外。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萧临川将我搀扶下来。
我看到一片荒芜的空地上孤零零的鼓着四座小土包就不禁哭起来。
萧临川连忙掏出帕子给我擦泪,哄着我说明日就安排人来将祖父还有岳父岳母的墓好好修整一番。
让我别再哭,要是看见我在哭,过会儿兄长来了肯定要好好说教他一番。
我生气的捶他胸口,他将我拉起来,拉到最边上的一座更小的坟包前。
秦家之事未明之前,萧临川不敢在上面刻上真名,只敢简化了,刻:吾妻秦月娘之墓。
我跪坐在地上,伸手抚过石碑上镌刻的字,回想起我在上京城的十六年,又和萧临川在梁州的三年,还有空白记忆的三年。
萧临川跪在我旁边,伸手圈住我的身体,将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
说:“月娘,一切都过去了。”
————是呀,萧临川,一切都过去了,你怎么还不醒来呀?
秦探潮过来时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萧临川跪在秦观月小小的墓前,圈着那一块石碑,额头抵在石碑上。
三年前的梁州一役,医师说萧临川的眼睛难以再好,始终会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眼里。
像萧临川始终在这层雾里打转,怎么也走不出来。
像秦观月写给秦探潮的信,怎么也收不到回信来。
圣上至死也未寻得一枚长生不老药,算命的道士也算不出人在何方,那这世间当然也没有死而复生的说法。
什么秦月娘越来越记不起来东西,分明是你萧临川年复一年的回忆不起来。
梁州的大雪遮住了秦观月十九岁的身体,连同赶回来的萧临川,也一并葬在了那场雪里。
再往西北走去,再往西北走去。
萧临川,你是威震西北的定远大将军,西北的百姓还需要你,梁州城外那小土坡上的秦观月也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