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用力而发白,手臂上那道新添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每一次抽痛都像是在提醒他刚刚犯下的弥天大罪。
他不敢看后视镜,不敢看那个包裹,只是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无尽延伸的黑暗。
柳钢老厂区后面,荒草疯长得比人还高,在车灯的照射下投下张牙舞爪的鬼影。
废弃高压电塔巨大的钢铁骨架刺向墨黑的天空,像一具沉默的巨兽骸骨。
塔基下方,是一片板结的硬土和碎石。
覃德贵停下车,熄了火。
死寂瞬间包围了他,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鬼哭的夜风声。
他连拖带拽地把那个沉重的帆布包裹弄下车。
铁锹疯狂地刨挖着塔基旁坚硬的泥土,每一次挥臂都牵扯着左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疼痛混合着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坑挖得并不深,只勉强能塞下那个包裹。
当最后一铲土覆盖上去时,他几乎虚脱。
不行!
这样太浅了!
会被野狗刨出来!
会被雨水冲出来!
一个更疯狂的念头攫住了他。
水泥!
他车上常年备着几袋散装水泥,是平时接点零活用的。
他跌跌撞撞地跑回面包车,拖下两袋水泥,又找到一只破旧的水桶,跑到附近一个早已干涸、散发着恶臭的野水塘边,舀起半桶浑浊发绿的臭水。
水泥粉末被倾倒在刚刚掩埋尸体的泥土上,混合着腥臭的塘水,被他用铁锹疯狂地搅拌着,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咕唧声。
那粘稠、灰暗的水泥浆,被他胡乱地倾泻、涂抹在埋尸点的泥土上,像一个粗劣的、巨大的疮疤。
水泥在夏夜并不凉爽的空气里开始缓慢地凝结。
覃德贵瘫坐在旁边,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浆、汗水和点点暗红的血渍。
他抬起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脸,却把更多的污秽抹了上去。
他望着那片在黑暗中泛着惨淡灰白、尚未完全干透的水泥地,眼神空洞,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流下,有几滴,无声地渗进了那片新抹的、冰冷的水泥里。
<---4 鬼节惊魂时间像生了锈的钝刀,在覃德贵身上缓慢地切割了三年。
这三年,他如同活在透明的玻璃罩子里。
警察来过无数次,询问、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