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木柴塌了半边,火星溅在羊绒地毯上。
我想起婚礼那天,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病历。
那其实是他多年来的体检报告,每一页都写着“未育”。
“你母亲去世前找过我,”沈砚握住我的手,“她说后悔了,让我无论如何护你周全。”
他从抽屉里拿出本日记,扉页贴着我大学时的照片,旁边写着:“等晚晚离婚第十三天,她今天在宴会上摔了一跤,周明远没扶她。”
雪越下越大,将木屋裹成白色的茧。
我摸着硬币上模糊的国徽,想起周明远用红糖水骗我喝药的清晨,想起沈砚总在我低血糖时递来的太妃糖。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的声音发颤,“知道周明远虐待小雨,知道他给我下药?”
“我在你别墅装了隐蔽录音笔,”他低头吻我的额头,“但我不敢轻举妄动,怕你像十年前那样,为了家庭完整赶我走。”
凌晨三点,雪停了。
沈砚抱着我走到露台,远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我买了块地,”他指向山谷间的平地,“想盖所儿童福利院,用小雨的名字。”
我转身吻他,尝到咸涩的味道。
原来那些年他“丧妻”的传闻,是为了挡住家族安排的联姻。
原来他每次“恰巧”出现,都是算准了周明远会伤害我。
“沈砚,”我埋进他怀里,“你怎么这么傻。”
他笑出声,胸腔震动着我的耳膜。
“不傻怎么等你十年?”
……朝阳升起时,我们去了小雨的墓地。
白玫瑰在雪地里开得正盛,沈砚蹲下身,用手帕擦去墓碑上的霜。
“小雨,”他声音温柔,“以后我和你妈妈会常来看你。”
返程的飞机上,我翻到沈砚日记的最后一页:“第二千三百一十四天,晚晚终于离婚了。
我准备了戒指,这次不会再弄丢了。”
窗外云海翻涌,像极了十年前他离开时的模样。
但这一次,他没有松开我的手。
而我知道,那些被母亲拆散的时光,那些他独自等待的日夜,都在重逢的此刻,化作了绕指的温柔。
周明远被执行死刑那天,我和沈砚正在为福利院剪彩。
小雨的铜像立在花园中央,手里握着只纸飞机。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把颗糖塞进我掌心。
“林妈妈,沈爸爸,这是我最爱吃的橘子糖。”
沈砚蹲下身,替她理好歪掉的领结。
阳光落在他无名指的婚戒上,反射出温暖的光。
我忽然想起初遇那天,他在篮球场对我笑,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像极了此刻落在铜像上的光斑。
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年少轻狂的誓言,而是跨越山海的等待,和破镜重圆的勇气。
而我和沈砚,终于在经历一切之后,握住了属于我们的,迟到十年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