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身下压着的杂草,正被迅速洇染成暗红色。
“江临!”
我挣扎着爬过去,声音嘶哑。
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颈侧。
微弱的、时断时续的搏动传来。
还活着。
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头顶上方,柳家大宅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手电的光柱在崖壁上乱晃。
他们不敢轻易跳下来,肯定会绕路下来搜索。
此地不能久留。
我用尽全身力气,架起江临一条沉重的胳膊,试图将他拖起来。
他的身体冰冷得像块石头,沉得如同灌了铅。
每一次拖动都耗尽我残存的力气,手腕的伤口崩裂开来,温热的血再次渗出,染红了包扎的布条和我的衣袖。
脚下的斜坡陡峭湿滑,布满碎石和荆棘,赤脚踩上去,每一步都钻心地疼。
黑暗如同粘稠的泥沼,吞噬着一切。
沉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一半是我的,一半是江临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
我几乎半拖半拽着这具沉重的“尸体”,在陡峭湿滑、布满荆棘的斜坡上挣扎下行。
每一次落脚,碎石和尖锐的枝杈都狠狠刺进赤脚的脚心,带来钻心的剧痛。
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额头、鬓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又咸又涩。
江临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他的头无力地垂着,黑色的碎发遮住了脸,微弱的、时断时续的气息拂过我的颈侧,证明他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持续的拖拽和摩擦,暗红的血不断渗出,滴落在我们蹒跚而过的草丛和泥土里,留下一条断续的、刺目的痕迹。
不知挣扎了多久,前方陡峭的山势终于略微平缓。
透过稀疏的林木,隐约看到了一点昏黄的、如同萤火般微弱的光芒。
有人!
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朝着那点微光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挪去。
荆棘划破单薄的襦裙,在腿上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刺痛。
脚下的路似乎平坦了些,变成了被踩实的土路。
那点昏黄的光亮近了。
一户孤零零的农家小院。
低矮的土坯院墙,茅草苫盖的屋顶在月光下泛着灰白的光。
唯一的光源来自院子西侧一间小屋的窗户,暖黄的光晕透出,在寒冷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珍贵。
院门是简陋的柴扉,虚掩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