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嘶哑、充满腐烂气息的嘶吼,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瞬间从四面八方炸响。
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潮水,汹涌地扑向这间在废墟中孤立无援的破屋。
腐朽的木门如同被攻城锤撞击,发出不堪重负的、狂暴的“砰砰”巨响。
门板剧烈震颤,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窗棂上糊着的破烂窗纸,在下一秒就被一只只腐烂肿胀、指甲脱落、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捅破。
手臂胡乱地抓挠着,带着浓烈的尸臭,争先恐后地想要挤进来。
没有时间了!
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猛地扑回炕边。
冰冷的空气掠过我沾着阿宝冰冷气息的手指。
江临身上的黑气翻滚得更加狂暴,他的身体在抽搐,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睁开的鬼眼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混乱和凶性。
“看着我!”
我嘶吼,声音劈裂般沙哑。
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钳,猛地捏开他冰冷僵硬的下颌。
没有丝毫犹豫,右手手腕上那道之前被碗柜边缘划破、刚刚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被我自己的指甲狠狠重新撕裂。
嗤——滚烫的、带着我生命气息的、蕴藏着奇异生机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颜色在昏暗中红得惊心动魄。
我粗暴地将自己流血的手腕狠狠塞进他被迫张开的嘴里。
滚烫的、带着铁锈腥甜味道的液体,直接灌入他冰冷的、死气沉沉的喉管。
我的左手死死地按在他胸膛上那道最深的、翻涌着乌光的伤口上。
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疯狂和执念,硬生生地、不容抗拒地摁进他那破碎不堪、正被鬼气侵蚀的躯体核心。
“江临!”
我吼着他的名字,声音因为失血和疯狂的决绝而剧烈地颤抖,“给我撑住,听见没有!
是我从湖底把你捞上来的!
想死?
也得等我点头!”
温热的、属于我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染红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下颌,染红了我死死盯着他的视线。
16.祠堂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石砖地面……刺目的烛火下,高高举起、闪烁着不祥寒光的祭祀刀……“乖女,回家就好……”族人那虚伪得令人作呕的、如同面具般的笑容……一幕幕,带着冰冷的嘲讽和刻骨的恨意,在我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