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湛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什么，最终挤出一句：“好吧。”
我点点头，回屋继续照顾舅舅，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复提醒我：苏雪萤，记住你的身份。谢云湛对你再好，也改变不了你是丫鬟的事实。那些玩笑，那些温柔，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罢了，他本来就是个风流的人。你们顶多只是一起长大的关系。
更何况……我悄悄攥紧了拳头。我还有血海深仇要报，哪有心思去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谢云湛走到我身边，低声道：“阿萤，刚才……”
“二公子不必解释。”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您是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谢云湛的表情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我装作没看见，专心给舅舅掖被角，却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滑落，滴在了手背上。
我迅速擦掉那滴不争气的泪水，在心里狠狠骂自己：苏雪萤，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重生一世，难道还要为情所困吗？
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仿佛也不忍看这荒唐的一幕。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舅舅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发出几声呓语。
“阿萤……别怕……”
听到舅舅的声音，我鼻子一酸。是啊，我还有舅舅要照顾，还有血仇要报，怎么能被这些儿女情长乱了心神？
屋外传来谢云湛来回踱步的脚步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我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往外看。
月光下，谢云湛站在院子里，他低头看着地面，眉头紧锁，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玩世不恭的二公子。
突然，他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朝屋子走来。我慌忙退回炕边，假装在整理被褥。
门 “吱呀”一声被推开，谢云湛站在门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萤。”他声音低沉，“我有话要说。”
我背对着他，手指微微发抖：“二公子请讲。”
“其实我知道你……”
“二公子！”我猛地转身打断他，生怕他扯下我最后一层遮羞布，“您多心了，奴婢对二公子从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谢云湛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听我说完！”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竟带着几分焦急和……心疼？
“阿萤，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
谢云湛的话像一把刀，直接捅破了我这些天强撑的伪装。我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二公子知道什么？”我声音发颤，生怕惊醒了舅舅和两个孩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你又怎么会对我感同身受？”
谢云湛的手紧了紧，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知道你被冤枉，知道沈清荷对你做了什么，也知道……”他顿了顿，“你心里藏着很多事。”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二公子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还要对我这么好？还要让我误会？还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苏雪萤，大公子对你更好，难道大公子也喜欢你吗？你把大公子当师父，怎么到了谢二这就不行了呢？
我转身冲出屋子，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子里。夜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我胸口的闷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