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等着，我去打听打听。”他冲我眨了眨眼，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坏笑，“要是情况不对，你就骑着这头老驴先跑。”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城门方向走去。
老驴在我身边悠闲地啃着路边的野草，我揪着它的鬃毛，心里七上八下。谢府势力庞大，若是真在各处设卡抓我们，那这天下之大，恐怕也无处可藏。
约莫一刻钟后，谢云湛回来了，脸色却出奇的凝重。
“阿萤，”他压低声音，“城门口在盘查女逃犯。”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果然还是逃不掉吗？
“具体什么情况？”我强作镇定地问。
谢云湛摇摇头：“只说是抓一个偷东西的年轻女子，具体样貌特征没听清。不过……”他上下打量我一番，“你这身打扮太显眼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虽然已经换下了谢府的丫鬟服饰，但身上这件藕荷色衣裙确实太过干净整洁，与寻常百姓格格不入。
“那边有个破庙，”谢云湛指了指不远处，“我在那等你，你……想办法改改装扮。”
破庙里蛛网密布，我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微光，从包袱里翻出昨天穿的衣裳。这衣裳裙摆已经被我撕得破烂不堪，就为了给谢云湛包扎伤口，原本打算当抹布用的。我咬咬牙，抓起地上的尘土就往衣服上抹，又用随身带的小刀在袖口又割了几道口子。
头发散开重新挽成最普通的村妇发髻，顺便使劲揉了揉，再往脸上抹些灰土。等我从破庙出来时，已经活脱脱是个落魄的小乞丐了。
谢云湛正倚在庙外的老槐树下，见我出来，眼睛一亮，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去，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笑什么笑！”我恼羞成怒地踢了他一脚，“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没……没笑……”他抬起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就是……你这扮相……着实……别致……”
我气得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好了好了，不闹了。咱们赶紧进城吧，天黑前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城门口的队伍比刚才更长了。我低着头，跟在谢云湛身后，心跳如擂鼓。差役们凶神恶煞地挨个检查，不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呵斥声。
“站住！”一个满脸横肉的差役拦住了我们，“抬头!”
谢云湛不慌不忙地拱手：“官爷，这是小人的妹妹，我们兄妹二人从乡下进城投亲。”
差役狐疑地打量我，突然一把扯下我头上的破布巾,
我战战兢兢地抬头，差役的目光在我脏兮兮的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嗤笑一声：“就这模样肯定不是杀人犯，滚吧！”
杀人犯？我猛地转头看向谢云湛，他正拼命憋着笑，脸都憋红了。
过了关卡，我一把拽住谢云湛的袖子：“怎么回事？不是抓女小偷？”
谢云湛终于忍不住牵着老驴大笑起来：“哈哈哈……阿萤……你……你太可爱了……我……我逗你的……官府抓的是个杀了丈夫的妇人……三十多岁……脸上有刀疤……”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怒火直冲脑门。这个混蛋！他明明知道不是抓我，却故意不说清楚，害我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谢云湛！”我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而且是他受伤的右肩。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阿萤……你……”
我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把头巾扯了随手扔掉，这一路上担惊受怕，出尽洋相，原来都是被他耍着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