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重新踩回泥里?
就能吓退那些信任我的人?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怀里的账本,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沉甸甸的、冰冷的触感。
“走!”
我声音嘶哑,拉起小石头就朝吴老伯家冲去。
胸腔里那颗心,在愤怒的狂跳中,却奇异地冷静下来。
该来的,总要来。
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只会懵懂倾诉、任人宰割的放羊娃了。
我怀里揣着的,不只是账本,更是我一路走来的觉醒和底气。
王掌柜,你想用拳头说话?
好,我三娃,奉陪到底!
小石头冰凉的手指像铁钳,死死掐着我的胳膊,那声带着哭腔的“羊被抢了!
我爹被打了!”
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的耳朵里。
脑子里嗡鸣一片,眼前似乎闪过吴老伯那双满是褶皱、接过羊皮钱时微微颤抖的手,还有他浑浊眼里那点微弱的、因我而燃起的希望之光。
可那点光,现在熄了,被王掌柜的拳头砸灭了!
“走!”
我喉咙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拉起小石头就往村西头狂奔。
脚下踩过刚才撒落的铜钱,叮当作响,像是在为我混乱的心跳敲着丧钟。
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怒火却异常清晰,它烧灼着,也奇异地冷却着我的恐惧——王掌柜,你终于撕下最后那点伪善,露出獠牙了!
你想用拳头和强抢,把刚刚挺直腰板的乡亲们重新打趴下?
想把我三娃重新踩回那个只配听你“天经地义”道理的泥坑里?
冲进吴老伯家低矮的院子,眼前的景象让我血冲头顶!
吴老伯蜷缩在泥地上,额头肿起青紫的大包,嘴角淌着血沫子,浑浊的眼睛半闭着,痛苦地呻吟。
他老伴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院里一片狼藉,破瓦罐摔得粉碎,晾晒的干菜被踩得稀烂。
最刺眼的,是羊圈——空了!
平日里那几只吴老伯视若命根子的瘦羊,踪影全无!
“王掌柜……带、带了好几个人……”小石头指着院门外土路的方向,声音抖得不成调,“抢了羊……打我爹……说、说我爹偷了他铺子的货……要拉我爹去……去见官!”
“见官?”
我牙关紧咬,咯吱作响。
好一个“见官”!
他王掌柜在城里混了这些年,衙门里怕不是早有了勾连!
这分明是要把吴老伯往死里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