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可他还是没跪。
他只是缓缓抬头,声音低哑:“我只跪天地君亲师,你不配。”
空气像被刀切了一道,四周哗然。
王忠脸色一变,刀光一闪。
我跪行两步,扑过去抱住他脚踝,死死贴着地,低声道:“爷息怒,是我冒犯,不关旁人,别脏了刀。”
我知道这时不能讲理,只能求,求得住这一刀。
他脚下一顿,居高临下看我,冷笑:“你倒护得紧。”
我额头磕在青砖上,“咚”的一声,血瞬间沿鼻尖滚落地面。
就在我起身时,耳边响起那个书生的声音:“你没必要为我。”
我没回头,只把碎裂的发簪往袖里藏,手指抠着地砖缝:“不救你,我晚些也得死。”
没人知道,我娘曾是宫中绣司礼女,替天家绣龙凤。
生我那年,她留了一块朱砂玉佩,说:“若你命长,这玉,或许能救你一回。”
我命是贱,但不是白给人踩的。
我抬眼看那书生,他嘴角渗血,却仍直着背,一双眼沉如井水,映着灯火,冷而深。
他不问我是谁,不说一句谢,只在我替他挡下第二掌时,忽然低声道:“你真不怕死?”
我舔了舔唇上的血:“怕。
但我更怕他们活着。”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和我一样。
都是不肯趴下的烂命人。
那就一起,撕碎这狗侯的笑脸,砸碎这世上踩过我们的一双双靴子。
2.人贱不怕命短,就怕没机会翻身。
绣春楼要选花榜春魁。
入选者可登王府夜宴,一跃翻身,从青楼伎籍转入乐工之列,甚至有望被贵人收用,得以从良。
而我,是被划掉名字的那一个。
陆妈妈笑得温柔,眼神却像刀:“你那手都破了,还想参榜?
污了乐谱谁赔得起?”
她身后是王忠带来的新宠柳笑烟,着我旧年那件桃红舞衣,妆正眼明,眉梢得意。
她对我露出“体谅”的笑:“姐姐若退一步,也好落个清净。”
我笑了:“妹妹说得极是。”
可当夜,书生却披上外袍,去了王府大管事处,将那张空榜帖,亲手补上了我的名字。
花榜之夜,王府雅厅金香盈堂,檀弦初动。
柳笑烟第一位上场,舞的是《踏月飞花》,旋步带纱,步步生风,收获一片喝彩。
她退场前,轻巧掀帘,对我低声道:“姐姐,快上吧,郑侯可等急了。”
我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