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离宫的第二日传来的。
他正在沈府后园的竹亭里翻书,管家老王跌跌撞撞冲进来,脸上的肥肉抖成一团:“少、少爷!
宫里来人了!
说、说您与太子遇刺案有关,要把您押去诏狱!”
沈砚手中的《贞观政要》“啪”地摔在地上。
他记得前日里,太子曾将一份密折交给他,说是“若有变故,可持此折面圣”。
可此刻,那折子早已不翼而飞。
“父亲呢?”
他攥紧袖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老王老泪纵横:“老爷去工部查账了,还没回来……”府门外传来粗重的脚步声。
沈砚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冠。
他知道,此刻慌乱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要让所有人看到,沈家的儿郎,即便身处绝境,也依然是端方君子。
神策军的铁锁“咔嚓”一声扣住他的手腕。
为首的校尉面无表情:“沈状元,跟我们走一趟吧。”
诏狱的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
沈砚被推进一间潮湿的牢房,霉味呛得他几乎窒息。
墙角的污水坑里浮着半块发霉的馍,几只绿头苍蝇嗡嗡盘旋。
“沈某问你,你与刺客有何勾结?”
御史台的官员次日提审他,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沈砚抬头,目光清亮:“回大人,学生昨日方从曲江宴归,太子遇刺时,学生正在家中陪母亲用早膳。
若有疑虑,不妨请家母来对质。”
官员冷笑:“你母亲?
她一个妇道人家,能证明什么?”
“学生昨日在慈恩寺抄经,寺里的知客僧可证。”
沈砚不卑不亢,“若大人不信,尽可差人去问。”
审讯陷入僵局。
但沈砚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注意到,每次提审后,牢门外总会闪过一道玄色身影——像是裴度的亲卫。
可裴度是东宫旧臣,若他真要保自己,为何不直接施压?
直到第三夜,孙伯出现了。
这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狱卒,总在深夜给沈砚送馊饭。
此刻他蹲在牢门外,往沈砚手里塞了个油纸包:“沈公子,这是老奴攒的半块桂花糕,趁热吃。”
沈砚接过,触手温热。
他咬了一口,甜糯的桂花香在舌尖化开——与东宫小厨房的味道,分毫不差。
“孙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盯着老狱卒浑浊的眼睛。
孙伯的手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太子遇刺那晚,东宫有个小太监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