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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家,从和退伍老公睡牛栏开始全文免费

夏日晴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九七九,初夏。一道尖锐又难听的谩骂声划破宁静的陈家村。“缺德婆,短命婆,都大中午了还躺在床上,要装死到外头去,可别死在这里,晦气。”话音刚落,一大盆冷水就泼到了床上正躺着的女孩身上。陈雨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是正上方几根陈旧的木头横梁,横梁上方铺了一半的木板,木板上方放了一些她没见过的陶罐和稻草,以及一副黑黝黝的-----棺材。“棺材?”起初她还不太确定,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使劲眨了眨睛又细看了下。妈呀!还真是一口棺材。只见棺材头上印着一个红色的大大的奠字,让原本诡异的房间显得更加阴森。陈雨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猛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及嘎!及嘎!”她每动一下,身下的那破旧的床板都会发出刺耳的声音。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

主角:刘红桃陈长水   更新:2025-06-16 18: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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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红桃陈长水的其他类型小说《发家,从和退伍老公睡牛栏开始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夏日晴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九七九,初夏。一道尖锐又难听的谩骂声划破宁静的陈家村。“缺德婆,短命婆,都大中午了还躺在床上,要装死到外头去,可别死在这里,晦气。”话音刚落,一大盆冷水就泼到了床上正躺着的女孩身上。陈雨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是正上方几根陈旧的木头横梁,横梁上方铺了一半的木板,木板上方放了一些她没见过的陶罐和稻草,以及一副黑黝黝的-----棺材。“棺材?”起初她还不太确定,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使劲眨了眨睛又细看了下。妈呀!还真是一口棺材。只见棺材头上印着一个红色的大大的奠字,让原本诡异的房间显得更加阴森。陈雨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猛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及嘎!及嘎!”她每动一下,身下的那破旧的床板都会发出刺耳的声音。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

《发家,从和退伍老公睡牛栏开始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一九七九,初夏。

一道尖锐又难听的谩骂声划破宁静的陈家村。

“缺德婆,短命婆,都大中午了还躺在床上,要装死到外头去,可别死在这里,晦气。”

话音刚落,一大盆冷水就泼到了床上正躺着的女孩身上。

陈雨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印入眼帘的是正上方几根陈旧的木头横梁,横梁上方铺了一半的木板,木板上方放了一些她没见过的陶罐和稻草,以及一副黑黝黝的-----棺材。

“棺材?”

起初她还不太确定,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使劲眨了眨睛又细看了下。

妈呀!还真是一口棺材。

只见棺材头上印着一个红色的大大的奠字,让原本诡异的房间显得更加阴森。

陈雨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猛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及嘎!及嘎!”她每动一下,身下的那破旧的床板都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床?分明就是两张长条凳上铺了几块破木板,外加一床烂草席而已。

自家的狗窝都要比这好上十倍百倍。

自家的狗窝?

想到这里,陈雨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打量起周围,土墙房,破瓦顶,泥巴地,还有烂柜子。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肯定是自己这些日子太累产生错觉了,一定是!”

于是用手拍了拍头,又揉了揉眼,谁知眼前的事物依旧没任何变化,

她开始有些恐慌,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缺德婆,饿了你几天,居然没饿死你?既然没死,就给老娘滚起来去生产队上挣工分去。”

挣工分?什么年代还要挣工分?

陈雨只记得她爸七十年代时下放过农村,那时是要靠挣个工分换粮食的,难道自己也来到了七十年代?

缓缓转过头,她这才发现,床边居然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梳着两条大辫子,身上穿着一件红色花衬衫,下方穿的是一条没有拉链没有门禁的蓝色直筒裤子,脚上还穿着一双透明的塑料凉鞋。

女人身材适中不会太瘦也不会太胖,不会太高也不会太矮,只是一副尖嘴猴腮相,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她手里正拿着一个红色边边里面印了一朵牡丹花图案的脸盆,脸盆上还有些许的水珠正吧嗒吧嗒往下掉。

瞧她的这身装扮,以及那手上的脸盆,陈雨想起曾在电视上看过,这分明就是七八十年代人和物呀。

随即她又迅速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具被水泼湿的身体,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自己身上居然也穿着一件碎花上衣,上面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补丁,这些补丁补的都已经快看不出这件衣服原有的花色了。

身下的那条蓝色裤子也不例外,膝盖和屁股处也各补了几个大大的补丁。

她赶紧掀起衣服看了看,发现这裤子居然还是侧腰系带子的那种。

这套衣服若是换到现代,可是纯纯的乞丐风。

想她一个堂堂现代的服装设计师,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哪穿过这样破旧的衣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只记得自己昨晚上在公司赶一个参赛作品到九点多钟,然后就开车回家,结果半路与对向驶来的一辆大车相撞到了一起,自己再睁眼时就到了这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陈雨的脑海中冒出。

自己肯定是穿越了,穿到了一个落后的七十年代。

想到这,她的脑子里就如一团乱麻一般。

边上那个女人咒骂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见,只知道她用手不停地指着自己。

“咣当!”

脸盆落地的声音,让正在出神的陈吓了一大跳,人顿时跟着清醒了些。

“粪箕子,缺德婆,还不快滚起来去干活,隔壁的猪都饿的嗷嗷叫了。”

隔壁的猪?

陈雨刚才就闻到屋内有股说不上来的臭味,合着这屋子的隔壁是个猪圈?

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试图让它清醒些。

“缺德婆,是不是想挨打了?啊?还坐着不动。”

陈雨不想与这个女人多费口舌,站起身子,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上。

此时的她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到了前胸贴后背的程度,强烈的饥饿让她四肢无力。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先稳了稳身子,扶着床沿本能地朝一个已经旧的发黑的木橱走去。

衣服湿了,贴在身上凉凉的很不舒服,得换了才行。

木橱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及嘎声,发现里头根本没几件衣服,更没有一件好的,全都是些不是这里补了一块就是那里补了一块旧衣服。

她叹了口气,抽出一件红色的上衣说了句:“算了,先将就着穿吧?打着补丁也总比穿着湿的好。”

女人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转身便出了房间。

陈雨环顾自己现在所处的屋子,以为这个家里很穷很穷,谁知她踏出房门那瞬间才明白自己睡得房间梁上为什么会放有棺材了。

破旧的木门之上贴着的一张红纸让她愣住了。

她知道这种红纸都是在过年时候贴的,意义着来年的美好愿望,特别在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在凡是有门的地方贴上。

比如厨房就会贴上‘五味飘香’,正门就会贴上‘万事顺意’等等,鸡舍则会贴上‘鸡鸭成群’。

而自己刚刚醒来的这间屋子,那道破败的门头上则贴着一张‘牛养成群’四个字的红纸。

那红纸许是风吹日晒的原因,已经变得有些发白。

原来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居然睡得是一间废弃的牛栏。

这时隔壁传来几声猪叫声,让原本就心情糟透了的她差点没疯掉,想着要是回不去现代,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但要住房梁上有棺材的牛栏,还要跟猪做邻居。

陈雨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碎了。

离这二十来步距离的位置,是一栋标准的带院落的,中间是客厅,两边各有两个房间结构的房子,左边有一个厨房与正屋形成一个7字角。

再看房子外墙,上面还刷了层白石灰,在那个年代,好多人家的房子都是原原本本的黄泥巴墙,这家能用白石灰刷墙,说明这家生活条件不会差。

只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为什么会睡牛栏里?还穿得这么破旧呢?

想到这些,她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关于原主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陈雨。

她的父亲陈长水长年在稀土矿上工作,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家,顺便把赚的钱也交回家中。

稀土矿在七十年代来说工人工资并不低,是计工时的,一个月下来能挣上三五十块。比好多工厂工人的工资都要高。

原主的母亲在她十二岁那年因为生了一场病去世,为了照顾这个家,陈长水没多久便娶了这个刚刚朝她身上泼水的女人过门,也就是原主现在的继母刘红桃。

刘红桃过门时,还带了一个比原主大两岁的女儿,名字叫肖玲,以及一个也比原主大三岁的儿子叫肖辉。

一年后,刘红桃又与陈长水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陈树生,现年七岁。

因为有了共同的儿子,刘红桃一改往日贤妻良母的形象,开始露出了本性和原形。

她先是将原本疼爱原主的奶奶赶去了小叔子家住。

然后又将原主从原来睡的房间赶去了那个废弃的牛栏睡。

陈长水常年不在家,对刘红桃三母子的所做所为一无所知。

“别人穿越都是穿到有身份有地位的家庭,而自己却穿到了这穷苦的七十年代,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

想到这些,郁闷至极的陈雨低头对着脚下的一颗石子用力地踢了出去。

“哎呦!”

几米开外的地方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陈雨抬眼一看,原主的记忆又瞬间浮现,这个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家的二世祖,原主同父异母的弟弟陈树生。

她有些纳闷,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要不是自己穿越来,原主都已经饿死了,哪还有力气将石子踢那么远。

陈树生眼珠子一转,刚刚还好端端,这时立马捂着个脑袋哭闹着大喊起来:“阿妈,二姐她用石子砸我?”

听到儿子的哭声,刘红桃火急火燎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脸担心地对着儿子问道:“宝呀!快说她砸到你哪了?”

“这,这里,头上。”陈树生哭丧着脸朝自己头上指到。

陈雨也不确定那石子到底有没有砸到他,只好站在原地不作声。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二世祖诬陷她打他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前几天就是因为陈树生挑事,是他自己不知在哪摔的鼻青脸肿,回来硬是跟刘红桃说是原主打的他,气得刘红桃将原主锁在屋子里不给吃不给喝,结果给活活饿死了的。

一听宝贝儿子砸到了头这还得了,要是把他的宝贝儿子给砸出傻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刘红桃二话不说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二指粗棍子就准备要动手。

眼见刘红桃又要动手打陈雨,一旁的陈树生满脸的幸灾乐祸,还扮起了鬼脸。

气的陈雨狠狠地瞪了他两眼,谁知这一瞪,陈树生更来劲了,直接捂着脸假装大哭。

“阿妈,我的头好痛,好痛,呜呜呜!”

他一边跺着脚假装哭,一边偷偷看他妈的反应。

刘红桃见宝贝儿子都疼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棍子就朝陈雨打去。

从没受过这种气的陈雨哪会像原主那般老实乖乖站在原地让继母打。

她在现代可是学过跆拳道和武术的,她爸妈就是怕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受人欺负,所以才送她去学些防身术。

原主虽没练过这些,但身体柔软,反应也灵敏。

见棍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她本能的一个轻微侧身便躲了过去,然后一把拉住棍子,再顺势用力一推。

没反应过来的刘红桃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

一旁的二世祖见状,停止了假哭,露出一脸的震惊:这个死没用的笨二姐什么时候学会还手了?

或许是没想到陈雨这次会还手,刘红桃顿时一愣。

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来:“你个天杀的缺德婆哦!短命女子嘞,老娘供你吃供你穿,现在居然敢打我了哦!真是反了天了!”

刘红桃的嚎声引来邻居们的围观,只见他们站在原地对着她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他们的声音不是很大,陈雨也不知道她们说得是什么。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刘红桃在这个村里的人缘和风平很是不好,是出了名的恶儿媳和恶继母。

现在见她坐在地上嚎啕的样子,全都看好戏一般看着她。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坐在地上的刘红桃更来劲了:“各位婶子,大叔大伯,你们大家来评评理,我将这个短命女子从十二岁养到现在,供她吃供她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她十九岁了,翅膀硬了,居然敢动手打我了,你们说还没有没天理啦?”

这时人群中有人朝刘红桃翻起子白眼,一边用手指点着她,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长水家的这个妇娘子还真不要脸面,要不是看在陈雨这丫头会干活的份上,说不定也早就被她赶出家门了。”

“就是,长水拿回来的钱,全被她用来养自己的儿女了,不是给她自己的妹仔子做新衣服,就是给那二世祖买好吃的,还用这钱给她那大崽子娶了媳妇。就是没有一分钱花在陈雨这个可怜娃身上。

再看看陈雨,每天在这个家当牛做马,不但要挨打挨骂,还没见过她身上穿过一件好衣服,全都捡的是这个缺德婆亲女儿不要的烂衣服穿。

不过幸好陈雨这个妹崽子随她妈长得水灵,哪怕是破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好看,不像这个缺德婆的女儿,人长得丑,穿再好看也白搭。”

“...............”

这些村民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陈雨一听,几乎都是在同情自己的。

“咕噜咕噜!”陈雨抬手摸了摸这个饿到不行的肚子。

她这才想起原主这具身体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而刘红桃平时都喜欢将厨房门给锁起来,为的就是防止她偷吃。

陈雨脑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只见她眼眶一红,几颗眼泪便掉了下来。

委屈巴巴地哭道:“黄婶子,李婶子,我被她锁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快要饿.......饿死了,哪还有力气打她呀!”

“再说了,她那么厉害,我哪敢跟她反抗?除非我不要命了。”


话一说完,陈雨便装作晕了过去。

村民们见她嘴唇干裂,脸色腊黄,加上的确好几天没见她出门,一看都不像是在说谎。

于是纷纷指着刘红桃骂了起来:“你这个缺德婆,这么恶毒,天会收你的,陈雨天天干活,你居然关她这么多天不给她吃,不给她喝,你这是诚心要她命哇,真总太过份了。”

[你该只缺德婆这么恶毒,会毛好系嘅!(注:毛好系是一种方言,指不得好死的意思!)]

[就是哇,十里八乡也就只听过她这么坏,这样的妇娘子迟早会遭雷劈嘅!]

“……..…”

听着众人对刘红桃的谩骂,陈雨心里冷笑了一声:演戏谁不会!

黄婶子蹲下身子一脸心疼地抱起晕倒在地上的陈雨,对李婶子说道:“你快去我家厨房的锅里,里面还有两个糠巴子拿过来给陈雨。记得再端碗水来!”

“诶!好,我现在就去!”

李婶子说完,便快步向黄婶子家里跑去。

陈雨心里满满的感动,糠在农村本来是用来喂猪的,但在这个缺粮短吃的年代,好多人家里也会用糠做成锅贴状用来充饥。

而黄婶子说的那锅里的两个糠巴子说不定就是他们家中午的口粮。

她本想要拒绝,可肚子里的饥饿已经引发了肠胃绞痛,如果指望从刘红桃这个恶毒继母这里弄到东西吃,一时半会估计有些难,再说自己现在这具原主的身体的确饿的没有了力气。

她决定,先填填肚子,养养精神再说。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等下肖玲肖辉两兄妹回来肯定还有一场恶战,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哪怕是跆拳道黑带,哪怕格斗术再厉害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时,她又听得黄婶子无比心疼地对她说道:“妹仔子嘞(注:地方方言,对女孩子的称呼)你也快二十岁了,不如赶紧找个人嫁了,省得在这样的家里受这种气,要是哪天真的饿死了,就不值得了。”

黄婶子说完,抹了把眼泪,然后又特意对刘红桃白了一眼。

假装晕倒的陈雨躺在黄婶子怀里想着:嫁人,这倒是个好主意,之前在小说里看过,好多从现代穿到七八十年代的女孩不是嫁了厂长就是嫁了军官,自己从小就对军人特别崇拜,如果能在这个时代嫁个军人倒也是件好事。

可是,要到哪去找个军人嫁呢?

让人做媒?

条件好的肯定轮不到自己头上,刘红桃肯定会紧着她自己的女儿。

自己总不可能跑到部队大门前去蹲守吧。这感觉也不太现实。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吃饱了还怕斗不过这家子人?

没讨到好还挨了大伙骂的刘红桃见状蹭地从地上爬起来。

指着黄婶子骂道:“你该只短命婆,我家的事关你屁事呀!你们护的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等我大儿子和女儿上工回来,看怎么收拾这只粪箕女子。”

见她这么蛮横不讲理,邻居们不再理会她。

“我呸!冇嘅好东西!(注:没有一个好人的意思)”

刘红桃自感无趣,恶狠狠地朝众人吐了一口口水,憋着一肚子火,扭过头骂骂咧咧地拉起一旁看热闹的二世祖小儿子进了院子。

黄婶子家离陈雨家不远,跑去黄婶子家拿糠巴子的李婶子一手抓着两个还热乎的糠巴子,另一只手还端了一碗水过来,脚步显得的极其匆忙,那模样像是生怕晚一分钟陈雨都会彻底饿死似得。

“黄婶子,糠巴子拿来了,快给陈雨这个可怜的妹仔子喂下吧?”

黄婶子没有先拿糠巴子,而是先接过水,小心翼翼地喂进陈雨的嘴里。

七十年代没有污染的水喝着就是甘甜,几口水下肚,陈雨假装慢慢转醒过来。

“哎呀!太好了,终于醒了。”

几个围观的邻居发出一声惊呼。

黄婶子见她醒来,将碗递回到李婶子的手上,再拿过糠巴子一点点掰开放到陈雨的口中。

她还不忘叮嘱陈雨:“这糠巴子太干,别急,一点点吃啊!”

陈雨咬了一口那糠巴子,有股淡淡的锅巴香,就是嚼在嘴里时,说不上来的感觉,特别是往下咽的时候,一点点都将她噎到不行。

难怪黄婶子会交待李婶子端一碗水过来,她还真是细心呀!

“哽着了吧?来,喝点水就下去了。”

“嗯!”

伴随着一口凉水,那糠巴子终于到了她的肚子里。

这糠巴子虽然难以下咽,但却是陈雨来到这个年代吃到的第一口食物,她满怀感激地对两位婶子道了谢。

这时,原主的二叔闻信端了一碗白粥过来,他一脸歉疚地对陈雨说道:“陈雨,可怜的妹仔子嘞,二叔家里也就剩这么点粥了,你就将就着填个肚子吧?一切都等你阿爸回来再说。”

“嗯!谢谢二叔,这粥要不还是留给奶奶喝吧?她人老了,牙不好。”

众邻居一听,忍不住一阵心酸。

[瞧瞧陈雨多懂事,这个时候还想着奶奶,不像刘红桃那个缺德婆的儿女,陈奶奶当初待他们也不薄,结果母子三人合伙将一把年纪的她给赶了出去。]

[就是呀!刘红桃那缺德婆又懒又好吃,要不是陈雨和她奶奶,她哪能养这么多的鸡鸭和猪。]

“.........”

原主的二叔叹了口气,摸了摸陈雨的头:“孩子,你自己喝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你奶奶她已经吃过了。”

陈雨想想也对,两个糠巴子下肚,陈雨依旧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于是接过碗,没有再犹豫,咕噜咕噜,没一会儿一碗白粥就下了肚。

[唉!刘红桃那个缺德婆,看把陈雨这孩子饿得,她也不怕遭天遣。]

二叔见她喝完,语重心长地劝道:“这段时间,你该忍的先忍忍,他们三母子你斗不过,等你阿爸回来,让他替你说门好亲事,到时嫁出去就好了。”

陈雨点了点头说让二叔放心!

心里却在想着从此以后这具身体要是再在这个家挨饿,她这个陈字就倒过来写。

“谢谢各位叔叔婶婶!我现在吃饱了,已经没事了,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定会报答你们今日的救命之恩的。”

黄婶子责怪地看着她:“你这孩子,乡里乡亲的谈什么报答,两个糠巴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不远处有三个人扛着锄头正朝陈雨家方向走来。

“哥!你说陈雨那个缺德婆被咱阿妈关了那么多天有没有饿死呀!”

--------说话的是刘红桃的亲生女儿肖玲。


肖玲说完,抬眼便发现前方围了好些人。

“哥,嫂子,你们快看,咱家门前怎么围了那么多的人,不会是陈雨那缺德婆真的被饿死了吧?”

“饿死了好呀!那牛栏里不是有一副棺材吗?如果她死了正好直接给她装上挖个坑埋了。哈哈哈”

--------这个说话歹毒的是刘红桃的大儿子肖辉。

“你们怎么都希望陈雨死呀!她干起活来可是一个顶咱们三个,她死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肖辉,你看我这手都起泡了。”

-------此人是刘红桃的儿媳刘艳艳。她一边翘着嘴一边将手伸到肖辉跟前给他看。

见刘艳艳右手的巴掌上起了两个大水泡,这可把肖辉心疼坏了。

他紧张地问道:“哎呀!好疼吧?都怪咱妈,你说陈雨她打了树生好好教训她一顿就好了,怎么还关她那多天呢?如果陈雨没被咱妈关起来,哪需要你去大队上挣工分呀!”

三人边说边拨开众人挤了进去,却见陈雨正好端端的站在中间。

“你没死呀!这么多天,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看来你是故意躲在房里想偷懒的吧?”

邻居见是肖玲肖辉回来,一脸鄙夷地朝他们吐了一口口水便各回各家了。

陈雨现在的肚子已经填饱了,见是肖玲兄妹及还有一个过门没多久的所谓的嫂子几人,倒也不再担心。

“怎么?我没死让你们很失望对不对?”

她冰冷的话刚一出口,肖玲便一脸不可思议地扯了扯肖辉的衣袖,小声说道:“哥,我怎么觉得陈雨这缺德婆好像哪不对劲呀!”

刘艳艳也跟着附和道:“对呀!我也发现了,以前我们说什么的时候,她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你们瞧瞧她刚刚说话的口气,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是她死了,被鬼附身了?”

刘艳艳想到这里,立马躲到肖辉的背后,探出半个头。

陈雨死死盯着肖玲,嘴角微微向一边扯了扯,露出一丝邪恶的冷笑。

用不屑的眼神细细打量着她。

这肖玲长得的确是丑,随她妈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相,两条大麻花辫配上一口大龅牙,简直绝了,身上那套崭新的白底红花衬衫也掩盖不了她的丑。

至于肖辉,倒是长得端庄些,一张国字脸配着一个寸头倒也显得精神,就是长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肖辉的媳妇刘艳艳倒是生的不错,细皮嫩肉的,还有一张樱桃唇,不过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总是若有若无地透出满是一股算计的精光。

“哥,她.....她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肖玲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陈雨,因为害怕,声音还略显颤抖。

陈雨见自己一个眼神,一个冷笑就把肖玲吓成那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她就这么点胆,这具身体的原主怎么会怕她怕成这样,这也太懦弱了吧?

“好了,你俩别在这里吓唬自己了,这缺德婆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至于吗?”

肖辉强装镇定,刚刚陈雨的眼神他也注意到了,那眼神无比冰冷,嘴角扯起的笑,更是让他感到一股寒意。

只是他是个男人,不能表现出来,要是让自己的媳妇看到了,怕会骂他没出息。

带着小儿子一直躲在院子里的刘红桃,见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及女儿回来了,像是有了靠山似的,赶紧打开院门冲了门来。

“儿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都不知道刚才你妈我差点被我个缺德婆给打死了。”

刘红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起来。

身为儿媳的刘艳艳看看着自己婆婆这副模样,露出一脸的嫌弃,鄙夷地朝刘红桃翻了一个白眼。

她虽然不喜欢陈雨,可自从嫁进这个家门,婆婆一家怎么虐待陈雨的,她可是全看在眼里。

一向老实的陈雨怎么可能会差点把她打死,要是她真有这么厉害也不至于被赶去睡那间放了棺材的牛栏。

听到阿妈嚎叫的委屈,肖辉也是满心怀疑,陈雨在他三母子面前向来逆来顺受,打她打再狠也不曾见过她还手,怎么可能会像阿妈说的一样,差点把她给打死了呢?

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后面跟出来的陈树生,只见陈树生重重地点了点头:“哥,阿妈说的没错,她真的差点就被二姐给打死了?”

陈雨看着眼前的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是睁眼说瞎话的高手,她感到好笑又好气,

“你这个缺德婆,居然敢打我阿妈?不想活了你!”

肖辉虽然知道陈树生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撒谎成性,说的话不靠谱,但看他阿妈哭的有鼻子有眼,又想到刚刚陈雨的那个眼神,一股无名之火立马涌了上来。

他将锄头递给一旁的肖玲,想撸两下袖子准备教训陈雨一顿,发现自己穿的一件在无袖的大白背心。

双手环在胸前的陈雨见他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丝毫不慌。

眼看肖辉的大手就要落在她的脸上,陈雨赶紧假装蹲下来抠鞋子的搭扣。

本来她想直接还手的,转头想到这身体的原主一向懦弱更别说会什么武功了,如果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只会让他们更加确定自己是被鬼附身的话,在这个封建迷信的年代到时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由于这一巴掌肖辉用了全力,结果因为惯性的作用,他人没打着,自己弓着身子向前冲了好几步,前面就是猪栏,要是再冲一步他就撞到猪栏门上了。

陈雨见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跟我斗,你还没那能耐。

她假装担心地问道:“哎呀!哥,你是不是今天太累,怎么站都不站不稳了呢?”

“我呸!”在媳妇面前丢了脸的肖辉,一脸不甘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心里却在想:老子今天撞邪了不成,要是换作以前,自己这巴掌可就结结实实地落在陈雨脸上了。今天却没打到她,到底是她运气好,还是她真的被鬼附身了?

“崽啊,你没事吧?”

刘红桃见儿子差点摔倒,给肖玲使了个眼神,肖玲将锄头一扔,母女俩恶狠狠地同时向陈雨围了上来。


眼见母女俩就要对自己动手,关键时刻,陈雨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两手各自一把抓住肖玲和刘红桃的胳膊向前一拉。

“呯!”一声脑袋撞击的声音重重地响起。

肖玲和刘红桃捂着头同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面对这样的场景,作为儿媳的刘艳艳站在一旁,她没有上前劝架,也没有拱火,只是静静地冷眼看着这一家人的丑态。

她刚进门没多久,自家婆婆在这个村里的风评不太好,聪明的她只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哎呦喂!你这个缺德婆哦!还是不是人呀?怎么力气突然变那么大哦?将咱两母女撞的哟都差点死了哦?”

正在各自家里准备午饭的邻居们,再一次听到了刘红桃的嚎叫声,心里忍不住发笑。

这可是刘红桃嫁到陈家村八年来第一次嚎成这样,而且还是一天两次。

他们在心里纷纷为陈雨点了个赞,不约而同地说了句:“看来陈雨这妹崽子经过这一次差点被饿死后,终于知道要反击了。”

“她早该这么做了,刘红桃那个缺德婆和她的两孩子就是欺陈雨老实,长水不在家她才越来越嚣张的。”

“走我们看看去,看看一向老实的陈雨是怎么将她气成这样的?”

没一会儿,陈雨他们周围就露出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头。

有的是站在自家院子里伸长着一个脖子。

有的则是倚在自家的厨房门口。

有的站在自家的门槛上,顺便卷了一口土烟抽起来。

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什么娱乐节目的年代,看别人家的热闹便是他们最大的娱乐消遣。

肖辉向周围扫了一眼,见邻居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觉得自己三母子居然连一个陈雨都打不过,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混。

而且这个村都是姓陈,只有他和他妹两个外姓,如果让大家知道他们这么软弱,村里人更会排斥瞧不起他们的。

于是他从猪栏旁操起一根棍子就想好好教训下陈雨,好让大伙知道她忤逆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样子。

刘艳艳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了肖辉,她并不是担心陈雨会被肖辉打死,而是担心万一引起民愤以后在这个村里难立足。

“你拉着我干嘛?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下她才行,要不然她反了天了,你看她把我阿妈和我妹两人撞的头上都长包了。”

肖辉不说,母女俩还没察觉自己头上起了包,赶紧伸手去摸自己的脑门。

这一摸不要紧,马上从她们嘴里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妈呀!我不想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被这个缺德婆欺侮,儿呀!你要替你阿妈和你妹好好教训下这个短命婆。”

“是呀!哥!你得好好教训教训她,看她把我和阿妈都弄成什么样了,下午还要去队里上工,要是让别人看到我顶着这么一个又大又丑的包,不得笑死呀!”

陈雨鄙夷地瞥了眼刘红桃,暗想: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挑事的本事一流。

肖辉被自己的阿妈和妹妹这么一挑唆,不顾刘艳艳的拉扯再次操起棍子想要打她。

“肖辉!”

刘艳艳的一声暴喝,吓得肖辉哆嗦了下:“怎么啦?艳艳?”

在他的记忆中,他和他妈及妹妹欺负陈雨时自己的老婆可从没吱过一声,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刘艳艳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就见肖辉点了点头,然后老老实实地放下了手中的棍子。

陈雨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哥哥居然还是一个妻管严,刘艳艳几句话就让他服服贴贴的。

“崽儿,你怎么不打这个短命婆了呀!你阿妈不出这口气,会憋死的,你真有是有了媳妇没了娘呀!天呀!你要让我这个老婆子怎么活哟?”

刘红桃显然也没想到一向听自己话的儿子居然被这个才过门没多久的媳妇给收的服服贴贴了,她心里实在些气不过。

肖辉见状,只好拉着刘艳艳一道过去向她解释。

“阿妈,艳艳说,现在这么多邻居在看着,要是陈雨被我们怎么样了,到时咱们有口难辩,日后在村里也难做人,不如关上门咱们再好好治治她。”

刘红桃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两手抹了把眼泪:“走,咱们先回家吃饭,这账慢慢给她算!”

“哥,阿妈!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她?”

肖玲不甘心,狠狠地瞪了陈雨一眼后扛起两把锄头就跟着进了家门。

邻居们见状,也都纷纷散了,心里却都在为陈雨捏起了一把汗。

“陈雨,陈雨!来,这里!”

陈雨抬眼见隔壁黄婶子正站在她家院墙边向自己招着手让自己过去。

她转头看了一眼刘红桃一家,见他们全都进了屋。

于是悄声问道:“黄婶子,有事吗?”

黄婶子皱了皱眉头,低声提醒道:“婶子提醒你一句,对他们多留个心眼,他们今天这样突然罢休,肯定是在憋坏水。”

一旁黄婶子的老公陈长根吧嗒抽了一口烟,也语重心长地说了句:“陈雨,听你婶子的。”

“嗯,谢谢长根叔和婶子的提醒。”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吃饭。

陈雨的肚子里只吃了两个糖巴子和一碗白粥根本不顶饱,此时又开始咕咕的反抗了起来。

估摸着现在刘红桃几人应该此时也正在吃饭,便想着不管她们今天给不给自己饭吃,这饭她都得吃。

谁知来到门口,发现院门已从里头反锁住了。

陈雨叹了口气,将眼睛扫向了一旁不算太高的院墙,练过武术和跆拳道的她这点高度根本难不倒她。

“哟!都在吃饭呀!”

进到院内果然看见他们五口人正围在一起吃饭。

“你....你这个短命婆是怎么进来的?”

突如其来的问候声,将正在悉悉索索吃饭的几人给吓了一大跳。

特别是刘红桃,她明明记得自己将院门给反锁了的,怎么她还是进来了呢?

难道是翻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前自己只要将陈雨反锁在院门外,她只会蹲在门口哀求自己开门要饭吃,怎么可能会翻墙?

她端着一碗饭急忙来到院外,见院门果然还反锁的好好的。一口饭差点没将她噎死。

陈雨没有理会他们讶异的目光,来到厨房挑了个最大的碗,再来到桌前,趁着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又迅速端起桌上的菜全下到自己碗里。

她心满意足地盯着满满当当的一大碗饭菜,嘴里说了句:“这下应该能吃饱了。”

刘红桃不干了,将自己手中的筷子和碗啪地一声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去夺她手上的碗。

为了这口饭陈雨也是拼了,她一边吃一边躲,愣是将刘红桃当猴子一样耍来耍去。

“你这个缺德婆真是反了天了。”

“阿妈!”

肖辉不耐烦地叫了一句:“你就让她在咱家吃完这最后一顿饱饭吧?”

最后一顿?什么意思?


陈雨没明白肖辉口中的最后一顿饱饭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这绝不是好事。

一下午时间,她都隐隐约约感到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吃过午饭,她正郁闷又无聊地坐在那间牛栏门前的一颗石头上,那石头估计是因为原主天天坐的原因已经被磨的光亮光亮的。

此时的她上半个身子正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根指头粗的棍子在地上无聊地画着圈圈。

“吱嘎!”不远处将她隔绝在外的那扇院门突然被打开。

肖辉抬脚走了出来,看见她时,那神色明显愣了一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便一个人急匆匆地出去了。

看他那急匆匆的样子不像是去大队里上工分,因为他没带任何的农具。

随后跟出来的刘红桃见她正坐在牛栏门前,也没像以往一样催她去干活,与肖玲坐在院门的门槛上各自绣着鞋垫,还时不时地朝她这边看上几眼,那模样像是在监视她一样。

而且只要她一看向她们,她们就会心虚地立马将眼睛移开。

“难道是想要自己的命,生怕自己跑了?”

陈雨歪着脑袋想了起来,此时的她开始羡慕起那些穿书穿越的人,最起码她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自己呢?完全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无所知。

这感觉就有点像听天由命一样,心里没个底。

为了以防万一,她起身进了屋内,顺便将门关好,她记得原主在枕头底下偷偷藏了一把小刀。

那小刀还是原主一次去圩上赶圩时捡的,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枕头底下,想来也是想防个万一。

毕竟这个牛栏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旧木门,还有一个没有窗棱的窗子,那窗子只用钉子钉了一块蛇皮袋,要是有坏人的话,这窗还有那木门一脚就能被踹开。

陈雨躺从枕头底下摸出小刀,这刀没有刀鞘,她只好找出块破布,将刀锋给缠了起来,然后别在裤腰里,她转了转身体,发现没什么问题。

做完这些,她便躺到了床上,她可不会像原主那样傻,为了讨好刘红桃几母子,有活没活都硬找活干,她乐得悠闲。

当得知牛栏房梁上放着的是给原主奶奶备着的空棺材,她也就不再害怕了。

躺在那张简易的被称之为床的床上,盯着那副棺材想着自己今后接下来的计划。

想着想着,外面的天就黑了下来,因为中午吃的太饱,陈雨也没感到饥饿,本就不想与刘红桃那家子过多接触碰她决定这晚饭就不吃了。

于是闭上眼准备睡个早觉的,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从门缝里伸进了一根细细的竹管子,一股白色的烟雾正从那竹管子里冒出来,飘散在房内。

没一会儿,陈雨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牛栏门被打开,肖辉和刘红桃带着两名陌生的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名男子还拿了一个麻袋。

陌生男子盯着床上的陈雨像是打量一件商品一样:“嗯,模样倒是不错,皮肤也算白嫩,就是瘦了点,干巴了点。”

说完就掏出两百块钱递到了刘红桃的手中。

“怎么才两百,咱们可是说的三百块呢?”

刘红桃看着手中的钱有些不乐意了。

“你瞧她这瘦不拉几的身板,我能给你两百块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在买主是个老头的份上,我都不要。”

肖辉生怕两名人贩子反悔,急忙劝说了起来:“妈,两百也好,总比她哪天跑了咱们一毛钱都得不到的好。”

刘红桃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一脸不悦的大手一挥:“行吧!两百就两百,赶紧带走,省得留在咱家让我看了难受。”

看着两名人贩子摸着天黑将陈雨扛出陈家村,刘艳艳有些担心:“阿妈,就这样将陈雨给卖了不太好吧?等阿爸回来咱们怎么向他交待?”

刘红桃白了她一眼,一脸不悦道:“什么好不好交待,你没看到这短命婆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要是再留在咱家,咱们还能吃得住她吗?”

“趁现在还能偷偷将她卖两个钱也好,就算是这些年我养她的辛苦费,到时你阿爸要是问起她来,我们就统一口径说她跟野男人跑了。”

不知是不是那迷药的药性不太强,两人贩子还没走出三里地,被扛在他们肩上的陈雨被颠醒了,她本想挣扎,却听到了两名男子的对话声。

“二哥,这单成了咱们就能挣上一百块。就是那老头不知道喜不喜欢。”

“肯定喜欢,这妹崽子模样生的不错。三百块卖给他都便宜他了。”

陈雨心里一惊,自己这走得什么狗屎运,穿到这个年代第一天就没消停过,这下好了,还直接被人给卖了。而且听他们聊天,好像还要将自己卖给一个老头。

她有些欲哭无泪,实在想不通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碰上这样倒霉的事。

“二哥,你也累了,前面有个休息的地方,到那你将她放下来,咱们休息一下,然后换我来扛。”

“嗯,也行。”

陈雨发现他们只是将她套进了麻袋,并没有捆住手脚,心里大喜。

于是悄悄摸出自己事先藏在裤腰带上的刀子,准备等下他们将自己放下来休息时将这麻袋割破逃命。

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辆马车向这边驶来的声音。

“不好了,有人来了。”

两名心虚的人贩子显得有些惊慌,扛着陈雨在原地打了两个圈圈。

“二哥,这可怎么办?这里根本没地方躲呀!”

“算了,我们就低头赶路,别作声,反正这个妹崽子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嗯,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两个人贩子低头只顾赶路,不敢再说半句话。

陈雨听到马车离他们越来越近,她本想开口喊救命,但又不确定那马车上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想着凭自己的功夫对付眼下这两个人贩子是绰绰有余,可万一马车上的也是坏人的话,那自己就不敢肯定了,毕竟套在麻袋里的她什么也看不见

那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和谁打招呼。

陈雨就这样错过了一次求救的机会。

两个人贩子见有惊无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二哥,这麻袋里的妹崽子长得还不错,要不就留给我做媳妇怎么样?”

年龄稍大的人贩子剐了他一眼:“也行,你给我三百块钱,我就把她给你。”

“嘿嘿.....二哥,我要是能拿出三百块钱,哪还会到现在没暖被窝的女人呀!”

又隔了一会,年小一点的人贩又打起了鬼主意:“哥,要不这样,你我都三十多岁了,到现在还没碰过女人,要不待会儿咱俩先把这妹崽子给睡了再给那老头送过去怎么样?”

年长的人贩子想了想:“嘿嘿,还是你小子脑子好使,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也行,前方正好有个破庙,咱们就到那里去。”

一想到可以睡女人了,两名人贩子瞬间来劲,扛着陈雨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陈雨心里暗骂道:这两个可恶的人贩子,居然还想到破庙破老娘的身子,简直不想活了。


“嘿嘿....,二哥,你赶紧将她放下来,一想到那美事,我就,.....就等不及了。”

年轻点的人贩子一进到破庙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解起了裤腰带。

“瞧你那没出息的猴急样。不过.....你得让哥我先上,桀桀桀!咱们的速度也得快点,我怕到时她药效一过便会醒来。”

“她醒来的话那不是更有味吗?”

“桀,桀,桀!”

两名人贩子又同时发出一阵得意的坏笑声。

“嘘,咱们还是小声点,这边没多远就是有人家住,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就坏了咱哥俩的好事了。”

“对,对,还是二哥想得周到。”

他们找了个平整一点的地将陈雨轻轻放了下来。

虽说陈雨会武功和跆拳道,此时被套在麻袋里的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她紧紧闭着双眼,假装还在晕着,攥着小刀的手心也一点点开始冒汗。

她是反向握着小刀的,刀柄握在手中,刀尖藏在长长的衣袖里。

随着麻袋一点点的解开,陈雨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二哥,这迷药的药效还真不错,这个妹仔子被我们这么折腾都没醒过来。”

“嗯,下次我们可以多弄点,这样我们就可以发财了,桀桀桀。来,咱们把她拖出来!。”

陈雨感到两只胳膊正被一个人抬起,另一人则将她身上的麻袋一点点往下蜕。

“轻点儿,别弄醒她了,这妹仔子别看她有些瘦小,不过身材还是真不错,哥,咱俩今天可以好好开开荤了。”

年轻一点人贩子盯着陈雨的身体露出一丝贪婪,嘴里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已感到身上没有了任何的束缚的陈雨心头一动,将一直藏在的衣袖里的刀子在手心里向下一滑,借势一个快速翻身,瞬间挣脱了年长些人贩子的手。

接着便是反手一刀毫无犹豫地扎进了那人贩子的左大腿。

伴随着一声凄烈的惨叫,年少的那个人贩子的腿上也紧接着挨了陈雨狠狠的一刀。

一时间,破庙内惨叫连连,住在附近的村民闻声,吓得赶紧将自己家的大门关了个严实,生怕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年轻一点的人贩子捂着流血的大腿问道。

见他还那么嚣张,陈雨眼神一狠,二话不说,上前对着他的另一只大腿又是一刀下去。

坐在另一头地上的年长的人贩子见状,脸色吓得煞白,赶紧拖着那条被扎过的大腿想挣扎着起身逃出破庙。

只见陈雨转头冷笑一声,伸出手,一把将他拉回了原地。

“想跑?晚了!”

说完对着他的另一条腿也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啊!救命呀!”

凄烈的喊叫声,将附近的村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有个别胆大的想出来看个究竟,也被家里人给拉住了。

两名人贩子做梦也想到他们走街串巷,坑蒙拐骗混了这么些年,今晚居然会栽一个妹仔子的手里。而且也是他们长这么大头一遭见到这么猛的女人。

此时他们吓得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一双眼惊恐地死死盯着陈雨及她手上的刀,那模样就像是见着恶魔一般。

只能在心里暗骂道:“妈的,今天撞邪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其实陈雨用刀只对着他们的腿扎是有原因的,为的就是自己逃跑时,他们无法追赶自己,像这样弄得他们人财两空的事,他们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而且只扎他们的腿,也不至于闹出人命,虽然现在是七十年代,但是弄出人命在任何一个时代那都是在犯罪,她可不想背上这个罪名。

陈雨解决好两名人贩子,踏出破庙,心里无比的庆幸,庆幸在现代的父母为了她的安全不惜花重金让她学那些保命的技能,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看着被月亮银光笼罩的野外,她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去。

突然她脑子灵光一现,便有了主意,于是又折返回庙内。

坐在地上哀嚎的两个人贩子见她又跑了回来,吓得赶紧向后缩了缩:“你,你还想干嘛?”

陈雨邪魅一笑,没有作声,先在年轻一点的人贩在跟前蹲了下来,抬起一只手开始解他的扣子。

年轻的人贩子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对陈雨淫笑着说道:“漂亮的妹仔子,原来你这么主动呀!”

陈雨只是笑了笑,继续解他身上的衣服。

当解到最后一颗扣子时,她直接一把将衣服扯了下来,连那条带血的外裤也不放过。

拿到这件衣服后,她觉得似乎不够,又将年长人贩子身的衣服也给尽数给扒了下来。

“喂....喂,妹仔子,你....你干嘛还将咱哥俩的衣服给脱了呀!你让咱俩还怎么见人哟?”

陈雨没有理会他们,抱着他们的衣服便出了庙门。

破庙内,两名只剩裤衩子在身上的人贩子坐在地上,一脸绝望地看着陈雨潇洒离去的背影,气得直捶自己的胸口。

这单眼看就要发财的买卖现在却赔的只剩裤衩子了,不对,连裤衩子都剩不下来,腿上的伤还得要钱治呀!

提到钱,年长的人贩子脸色大变:“完啦,我那口袋里还剩一百块钱呢?”

谁知他话音刚落,年轻的人贩子立马起了疑:“你不是说那老头就只先预付了你两百块吗?你那一百又哪来的,二哥,你是不是坑我...........”

年长的人贩子心虚,不想解释那一百块钱的来历。

于是,他岔开话题:“肖辉那王八蛋居然敢坑咱哥俩,说她这个继妹老实本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看看现在那臭娘们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

“要是他老实告诉我们,他这个继妹这么厉害,我们提早做好准备也不至于现今落得人财两空呀。不行,我们得找他报这个仇才行,还有那两百块钱也不能白出,要他加倍还回来。”

“......”

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该去往何处的陈雨听到他们的争吵后,赶紧摸了摸那两条破裤子的口袋,还真发现有一百块钱,不禁大喜。

无论在哪个年代,没钱都寸步难行,现在有了一百块钱,她心里多了丝底气,这可是在一毛钱可以买二十颗水果糖,月工资才二三十块钱的年代,一百块钱可算得上是笔巨款了。

三更半夜的陈家村,家家户户都已闭门睡觉了,除了青蛙的叫声,蛐蛐的歌声外,不远处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狗叫声。

没错,陈雨又回到了陈家村。

她实在不知道大晚上的自己该去哪里落脚,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自己那个放着棺材的牛栏里先住上一晚上。

因为明天,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昏暗的煤油灯下,躺在床上的刘红桃时不时从枕头底下摸出今天卖陈雨的两百块钱出来看下。

她心里别提有多美,边数着钱边计划着用这钱给自己和女儿添两套新衣服,正好陈雨睡得那间牛栏空了出来,可以再买一头猪回来养。

一旁的陈树生窝在她怀里,抬头说道:“阿妈,你们把二姐卖了这多钱,我想吃肉还有其它好吃的。”

“好,好,好,等后天逢圩,阿妈就去圩上给你买肉和糖葫芦,你快睡觉吧?”

刘红桃一脸宠溺地摸了摸自己的这个小儿子的头。

“嗯!”

一听再过一天就有糖葫芦吃了,陈树生赶紧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另一个房间内,两个成婚不久的小两口刚刚亲热完,全身还汗莹莹的刘艳艳便趴在了肖辉的胸膛上,撅着嘴吹起了耳边风。

“阿辉,今天卖陈雨得了两百块钱,这功劳也有你一份,可你阿妈提都不提将钱分咱们一些的事。”

“你看我就那两件衣服,还想着她能给些钱和布票呢,正好后天逢圩,我好去圩上扯点布料做两件新衣服呢?”

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一脸委屈,肖辉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艳艳,你放心,明天我抽个时间问我阿妈要去。咱们也早点睡。”

“嗯!”

陈雨躺在那张简易的床上毫无睡意,因为隔壁就是猪栏,蚊子又多,空气又臭,亏了原主每天白天累死累活,晚上还睡不好,这不要命吗?

她觉得自己才刚迷瞪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鸡叫声。

于是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来到那扇破门边观察着外头的动静。

这年代是按工分分粮食的,工分越多,分的粮食也越多,所以村里人在叫刚叫第一遍时便起床做早饭,太阳刚刚冒出点头时,他们就带着各自的工具去大队里上工。

“吱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陈雨总算听到了斜对面院子传来开门声。

“小玲,嫂子,你们等等我,我再回去挑担粪箕,昨天队长说了今天要修水沟。”

“好,你快去。”

肖玲和刘艳艳站在院子外面等肖辉。

“小玲,昨日阿妈得了两百块钱,她可有跟你说要给你做新衣服?”刘艳艳试探性地问道。

“有呀!昨晚阿妈就说了,明日逢圩,让我随她一起去圩上裁缝铺子量尺寸呢?”

肖玲一脸得意的回道。

“小玲,阿妈对你可真好。”

“那是当然!我是她女儿,她不对我好还要对谁好呀!嫂子,你说是不是。”

一脸得意的肖玲全然没发现刘艳艳的脸色已经变了。

躲在牛栏里的陈雨,轻轻朝门外“呸”了下:“真不是东西,居然拿着买我的钱去挥霍,我今天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想得美。

肖辉肩上挑着一担粪箕很快走了出来。

几人路过牛栏门口时,肖玲鄙夷地瞥了一眼:“哥,你说陈雨那缺德婆现在是不是正躺在那个老男人怀里呀!”

“谁知道呢?哈哈哈。”

两兄妹一想到陈雨现在的遭遇就忍不住开心。

刘艳艳扯了扯肖辉的袖子:“阿辉,你有没有跟你阿妈说钱的事?”

“还没呢?中午回来吃饭时我就和她说,你放心,保你明天有钱去圩上做新衣裳。”

陈雨在门缝里看着三人越走越远,转身来到床边,她拿起昨晚从那两个人贩子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准备对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

谁知道刚弄好身上,就听到外面有人朝这边走来的声音。

“总算把这个缺德婆给弄走了,腾出来的这间牛栏,今天收拾收拾下,明天可以直接买两只猪崽回来养,到过年就有猪肉吃了。”

陈雨露出一丝冷笑:刘红桃,你来得正好。

她随手拿起一直放在床边的那根粗木棍,这粗木棍也是原主因为晚上睡觉害怕而放在一旁保身用的。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陈雨迅速躲到门边,整个身体紧紧贴在墙上。

“吱嘎!”

牛栏门被打开。

刘红桃前半个身子刚探进门,就被陈雨一记闷棍狠狠敲倒在地上,这一记闷棍,她用足了力气。

为了确保刘红桃是不是真晕,陈雨对着她又是踢了两脚,发现刘红桃的确没了反应。

她这才弯下身子,将刘红桃的整个身体拖进了屋内,再一个翻滚,弄到了床底下。

走出牛栏,看着不远处那个所谓的家,要是原主的记忆没错的话,那个二世祖弟弟陈树生此时应该还在呼呼大睡。

陈雨不敢耽搁,趁四周无人,快速进到了院子,她先来到刘红桃的房间,陈树生果然还在睡觉,一旁的枕头还流了一大摊口水。

她没有犹豫,对着陈树生的脖子处一掌砍下去,他就这样在熟睡中劈晕了。

解决了家里的两个人,陈雨便放心大胆地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翻找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在刘红桃的枕头里翻找到了那两百块钱,看着自己的卖身钱,陈雨毫不犹豫地一把揣进了口袋。

她前脚刚踏出房门,转念一想,反正事已于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原主父亲每月都有钱来,刘红桃肯定多少也还存了点,于是又是一顿翻找,最后在那木衣橱顶上的一个小箱子里果然又找到了一沓钱和一扎票。

她匆忙数了下,大概有三百一十块钱,还有十八张这票那票的。

陈雨心中大喜,没想到刘红桃这些年还真攒了点东西。

她没有丝毫犹豫通通将那些钱和票揣进了兜里。

现在她的身上加上从那人贩子裤兜里搜来的一百块钱共有六百一十块钱了,至于那些票值不值钱就不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笔巨款分成三个地方在身上藏好。

就在她要踏出院门时,又赶紧折返了回来。

现在正是白天,野外到处都是上工的人,如果自己想要安全走出陈家村,就得再好好改造一番,特别是这张脸,可千万不能让人认出。

于是她来到厨房,伸手在灶膛里弄了些黑黑的锅灰往脸上脖子上抹了个遍。

弄好后,又将自己的两条麻花辫拆散,再抓成一个鸟窝的样子。

至于身上的衣服在早上就已经用那两个人贩子一衣服东搭一块,西绑一块扮成了乞丐模样。

她原本是想扮成一个乞丐接近刘红桃然后将她打晕的,谁知刘红桃自己先跑到牛栏这边来。

不多时,一个佝偻着身子,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拿着一个又破又脏瓦钵的老乞丐正朝村外走去。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条一直狂吠不止的狗,还有几个调皮的孩子正在后面追着向她丢石头。

“咱们村什么时候来乞丐了?”一名眼尖的村民疑惑地问了句。

肖辉直起身子,朝着狗叫的方向,笑着说道:“鬼知道,说不定是昨晚溜进咱村的呢?那些狗也是,干嘛不咬死她?”


今天这趟出村的路,陈雨感觉走得非常的漫长。

身后那几条该死的狗也真是的,一直在追着她不放,害得她时不时还要转过身来用手上的棍子驱赶一下。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七十年代,她都是怕狗的。

那几只狗跟在她身后时,她的腿一直都是颤抖的,只是为了活命,她不得不一直强忍着内心极度的害怕。

估计是那几条狗多少也有点怕她,只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并没有要攻击她的样子。

还有身后那几个孩子,真是有人生没有教。居然对她这么一个可怜的老乞丐没有一点同情心,不停地从地上捡石头丢自己,幸好自己身上裹了两三层,要不然肯定得被他们砸得青一块紫一块!

陈雨本想加快步子离开这里,可她现在是个老乞丐装扮,要是走得太快了,肯定会引起那些村民们的怀疑。

唉!在现代,她怎么样也是一个抬着头,挺着胸走路带风的知名首席设计师,如今天到了这七十年代,活得却只能被狗和小孩欺,真是造孽呀!

这时,不知是哪个干活的村民好心地吼了一句:“喂,你们几只粪箕子(注:乡下骂小孩的话。),不能用石头砸那个颠佬,小心他打你。”

几个孩子闻言,吓得赶紧停了下来。

陈雨感激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呜呜,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雨总算是走出了陈家村的范围。

吓惨了又累惨了的她一屁股坐到路旁的一块石头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盯着陈家村方向,庆幸自己终于有惊无险地逃出来了。

“咕噜,咕噜!”肚子里传来反抗的叫声。

她这才记起因昨天中午吃得太饱,晚饭也没吃,本来今天早上可以到刘红桃的厨房里找些吃的,因一心想着赶紧找到钱离开,所以给忘了。

陈雨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条通往镇上的大路。

大路两旁是一拢一拢的水田,上面插满了绿油油的禾苗,乍一看还挺好看的。

不远处还有几个男人手里拿着根烟杆子,肩上扛着把锄头,边聊天,边在田间巡视。

根据原主的记忆,从这个地方到镇上已经没有很远的路了。

她决定暂时先找点水解解渴、顺便填填这空荡荡的肚子,等走到镇上之后再去大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

路旁边正好就有一条水沟,她此时也顾不上这水干不干净,蹲下身就准备用双手去捧水喝。

“妈呀!”

落在水面上的那个倒影把她给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影子。

“怪不得一路上那些恶狗和顽皮的孩子们都对我紧追不放。我这打扮的确有些...…呃!太吓人了。”

想这里,她连忙捧起水沟中的清水擦洗掉脸上的锅灰。

没一会儿,她那原本黑乎乎的脸蛋逐渐显露出白皙的肌肤底色。

接着,她又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打湿,再用手指仔细地梳理通顺重新绑好。

等再次看到自己的影子时,她欣喜不已:“嘿嘿,难怪昨天黄婶子她们夸赞我长的好看,瞧瞧这精致的五官,即便放到现代社会那也是标准的美人坯子啊!要是再精心打扮一番,肯定有不少男孩追求。”

想着要是在镇上附近落脚,肯定会碰到熟人,于是她决定去城里。

刚来到镇上,已饿到不行的她本想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还有没有要上车的,今天最后一趟车了,要走的赶紧些。”

听到是最后一趟车,陈雨也顾不上找吃了,一路小跑挤上了那趟班车。

她曾听父亲说过,这个年代扒手特别多,特别是车上更是。

聪明的她早做好了准备,事先拿出了三十块车钱放在口袋,剩余的六百二十块钱则用布条紧紧绑在自己裤腰以下的肚子上。

车上的人很多,显得特别拥挤,车内混合着各种各样的味道,极其难闻。

陈雨忍着反胃的难受,幸运地在后排找到了一个座位。

七十年代的公路没有铺水泥,也没有铺柏油,路面全是东一个坑西一个洼的凹凸不平,随着车子的颠簸,车上很多人开始昏昏欲睡。

一夜没休息好的她坐在后排位罢也想眯会儿眼,可一想到身上带着那么多的钱,她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周围的人,那可是她今后在城里立足的保障,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想到这里,她假装自然地将双手放在肚子跟前,为以防万一,她又开始打量起自己位置的左右两边。

左边是个老人,跟前放着一个蛇皮袋,袋子里装着一只鸡和一只鹅,它们正露出个脑袋一伸一缩地看着四周。

而她的右边则是一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他那无比板正的坐姿像是个军人。

从小就对军人无比崇拜的陈雨,忍不住侧头对着这名像军人一样的男子多看了两眼。

只见对方皮肤黝黑,脸部轮廊刀削一般立体,五官长得也很好,属于耐看性,而且是越看越帅的那种。

他的左手似乎受了伤,用被脖子上的一根白色绷带吊挂在胸前,一件军绿色的外套披在身上正好那手盖住了些。

陈雨暗忖:在这个年代他应该算是男人中的极品了吧,只是他那只手不知道有没有很严重,要是严重的话成了残废就可惜了?”

那名男子似乎感受到了她那肆无忌惮的目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红着脸问道:“妹子,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没东西。”

被男子突来的一问,陈雨窘的瞬间脸红到了脖子处,赶紧将视线移开。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前方有两名站在过道上的男子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寻找什么机会。

其中一个身穿花衬衫的男子发现了陈雨在盯着他们,于是他用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同伴,朝她这边呶了呶嘴,他同伴立刻转过头,甩给她一记不要多事的眼神。

陈雨并没有理会,靠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继续盯着他们看,两名男子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只好假装看其他地方。

可能是笃定即使被她发现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那个花衬衫男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将两根手指悄悄地伸到他跟前那名正在睡觉的老奶奶身上。

坐在老奶奶后方的几个乘客都看到了扒手在偷钱,眼看那花衬衫即将要得手,可他们没有一个出声制止,要么将头转向一旁,要么假装睡觉。

借住车子左右的摇晃,眼看那钱一点点地就要被夹出来了。

情急之下陈雨忍无可忍了指着花衬衫大喊了一声:“住手,大家快抓小偷。”

那名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抓小偷的话给震醒了,一把抓住了那只还来不及收回的手。

“放手,你个老不死的,抓我干嘛?”

花衬衫恶狠狠地推了老人一把,然后阴着一对三角眼转身对陈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谁知,陈雨并没有被他给吓到,对着花衬衫做了个同样的动作,然后又朝他们做了一个鄙视鬼脸。

她这一动作直接逗笑了她右边那位军人模样的男子。

花衬衫气急了,在同伴的耳旁嘀咕了几句,不怀好意地对陈雨笑了笑。


“大和乡到了,大家赶紧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靠在车子前门的售票员似乎对车上出现扒手的事已经习以为常,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面无表情地大声提醒大伙做好下车准备。

车门打开,售票员最先下了车,她站在车门旁看着下车的乘客,两名扒手经过身边时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大和乡?这不是进城的车子吗?怎么到大和乡了呢?”

听到售票员的喊声,陈雨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惊慌地将头探到车窗外。

窗外的左边是大片田地,右边是个街道模样的地方,很显然这不像城里,而是典型的一个乡镇街道。

可她依然不相信自己坐错车的事实,提着嗓子喊道:“喂,司机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坐在他旁边的大爷回了她句:“妹仔子,你是不是坐错车了,这趟车就是于田镇到大和乡的乡镇班车,要想进城,你还得返回于田镇去,只有那里才有去城里的班车,不过,今天已经没有班车去于田镇了。”

陈雨只感到头袋嗡嗡作响,本就饿虚了的身体,此时开始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大爷看到她这副模样,又安慰道:“妹仔子,你也不要急,明天一早这趟车就会去于田镇,到时你坐回去就是。”

眼见大半节车厢的人陆陆续续都快下完了,陈雨还愣在原地。

“麻烦让一让。”

陈雨立马回过神来将身子侧了侧,她这才发现那个一直坐在自己右边的男子右手撑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让她让路。

原来他不但手受了伤,右腿似乎也伤的不轻。

“那个,呃!需要我帮忙吗?”

林建国没有拒绝:“行,那就麻烦你帮我把行李架上的那个军绿色的提包拿下来下,谢谢!”

“是这个吗?”车上的人都下的差不多了,行李架上此时只剩那一只军绿色的提包。

“嗯!”

“你先走,我帮你把包拿下车。”

“好,那就有劳你了。”

陈雨提着林建国的提包最后一个下了车,站在路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乡镇,她的心里犯起了愁。

“姑娘,听你的口音有点像是于田镇陈家村的吧?”

陈雨心里一惊,不会吧?她的口音有那么重吗?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那陈家村很熟,要不然怎么一听口音就能知道,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哪里的。

“哦!你听错了,我虽然姓陈,我不是陈家村的。”

“哦!”

此时她的肚子又传来一阵咕咕叫,头也开始有些晕眩,一天多的时间没吃东西了,看来这身体要挺不住了。

她难受地捂着肚子问道:“我想请问下,这附近有没有餐馆之类的。”

林建国见她脸色开始发白,头上也开始冒冷汗,肯定已经饿到不行了。

“这只是一个小乡镇,今天不是圩日,所以这个时候没有饮食店开门,不过,我这包里还有些饼干,你可以先拿去给肚子垫个底。”

林建国艰难地蹲下身子,从那只军绿色的包里一个用报纸包裹的东西,他一层层地打开,原来里面包的是麻饼。

一看到是饼,林雨两眼开始泛光,正要伸手去拿,又犹豫了。

别看那只是普通的麻饼,但在那个年代,那可是奢侈的东西,好多人家特别是乡下的孩子,根本就没尝过饼干是什么味道。

见她犹豫,林建国将麻饼往她跟前推了推,劝道:“没事,这里有很多。”

见对方话已至此,实在饿的难受陈雨也不再推脱,抓起个麻饼就大口大口啃了起来,由于吃的太急,还差点给噎着了。

“这里还有,你再吃点,肚子都饿成那样了,吃一个不顶用的。”

林建国说完,又将麻饼递到她跟前。

陈雨实在有些不好意,看着林建国,红着脸问道:“我真的可以再吃吗?”

“当然。”

几个麻饼下肚,陈雨脸上的气色好了些。

林建国看看天上的太阳,说了句:“太阳要下山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个姑娘家在外头不安全。”

“嗯!”

陈雨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我也知道天黑外头不安全,可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该去哪呀!

“那个.....大哥,你稍等下!”

提起东西正要回家的林建国见自己被叫住,转身问道:“怎么啦?”

“大哥,我想问下,就是这乡里有没有招待所之类的,我想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坐车去城里。”

就在林建国想要回答没有时,旁边出现了两个不怀好意的男子。

“小妹仔,要是晚上没地方去,可以去我们家呀!包你今晚睡得舒服。”

陈雨一看,这不正是车上那两个扒手吗?暗自叫了句:糟了。

随即脸色一沉:“不需要,我有地方住,你们走开,别挡我的道。”

“哟!刚刚在车上你可是坏了咱哥俩的好事,这会儿你想让咱哥俩走开,可没那么容易。”

花衬衫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不怀好意地笑着与他的同伴向她逼近,伸出的那只脏手还想去捏陈雨的脸。

“你们要干什么?两个大男人欺侮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林建国单脚撑地,将手中的拐杖拿起横在陈雨的跟前,想要阻止这两名扒手对她的骚扰。

“去你的,你个残废,你管什么闲事?”

花衬衫二话不说,一脸无奈地对着林建国就是狠狠的一推。

这一推不要紧,把原本就受了伤站不太稳的林建国直接给推到了路坎下方的沟里。

这坎也有两三米高,不过好在沟是条荒沟,没有水。

“大哥....你没事吧?.”

陈雨见状就想跳下去将林建国给扶起来,谁知花衬衫和他的同伴竟然不依不饶,抓着陈雨一只胳膊就往后拖。

“你他妈的,简直是活腻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自己的是病猫,看来今天不给他们 一些教训,这两人渣是不会老实的了。

话音落下,还没等两个扒手反应过来,陈雨身形一个旋转,对着花衬衫的同伴就是狠狠地一脚,这一踹直接将对踹出好几米远,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然后她又一个灵活的转身,一只胳膊便死死地卡住了花衬衫的脖子,将他卡的脸色涨红,差点出不了气。

花衬衫的同伴见状,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就要砸陈雨的头,只见她轻轻晃了下脖子,一声惨叫声响起。

那石头砸在了花衬衫的头上,因为他同伴就尽了全力,花衬衫的头顿时血流如注,瘫倒在地上,这可把他同伴吓得不轻,丢下花衬衫跑了。

陈雨冷笑一声,今天她可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所谓的狐朋狗友。

见危险已除,林建国还在路坎下的沟里挣扎,陈雨赶紧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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