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地起伏着,眼底那片灼热的岩浆渐渐冷却,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无边的疲惫。
他看着我满脸的泪水,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一丝痛楚飞快地掠过,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他猛地别开脸,不再看我,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沙哑:“回去吧,林溪。
回到你的世界里去。
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完,他不再停留,决绝地转身,抓起臂弯里的西装外套,大步朝着与宴会厅相反的方向——安全出口那幽暗的楼梯间走去。
背影孤绝,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然,迅速被黑暗吞没。
“陈屿!”
我追了一步,声音破碎在空荡的长廊里。
回应我的,只有安全门沉重关闭的闷响。
“砰——”那声音,像是对我们刚刚燃起的所有憧憬和勇气,宣判的死刑。
我们小心翼翼地维系着那个漏雨工作室里偷来的时光,像守护着暴风雨中最后一盏微弱的烛火。
陈屿更加沉默,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重阴霾。
他几乎住在了工作室,发疯般地投入到那尊北宋汝窑天青釉瓷瓶的修复中。
那堆残破的碎片,承载着他所有的骄傲、尊严,和对我们未来的孤注一掷。
他要用这件被时间遗忘的瑰宝,向所有人证明他的价值,证明他“修复匠的手”能创造的价值,足以跨越那道冰冷的鸿沟。
我则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人脉和资源,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战士,艰难地为他寻找一个能公开展示这尊瓷瓶的平台,一个能让他破茧而出的机会。
每一次碰壁,每一次委婉的拒绝或直白的嘲讽,都像冰冷的针,刺向我,也刺向那个我们共同构筑的、脆弱的希望。
但我不能告诉他,只能把苦涩咽下,在他疲惫地抬起头时,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告诉他:“快了,陈屿,再等等。”
命运并未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母亲打来的电话带着哭腔,像一道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我们强撑的平静。
陈屿的母亲,那位慈祥而坚韧的妇人,倒下了。
诊断书上“晚期”那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陈屿所有的冷静。
工作室里,空气凝固了。
那盏昏黄的灯泡似乎也暗淡了几分。
陈屿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