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底层还翻滚着一种更深沉、更古老的腐败气息——像墓穴深处淤泥的腥甜。
这股味道浓烈到几乎有了颜色和重量,粘稠地糊住了我的口鼻,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干呕,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
门缝里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我的手机手电筒光柱颤抖着,像一柄脆弱的匕首,艰难地刺入那片粘稠的黑暗。
光圈首先扫过地面。
坑洼的水泥地上,覆盖着一层滑腻腻、反着幽光的深色污垢。
就在这污垢之上,散落着几缕长长的、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那头发黑得发亮,却毫无生气,如同某种深海生物褪下的残骸。
光柱移动,在靠近墙角的地方,照出了一堆颜色刺目的东西——是破碎的布料。
鲜红,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红得惊心动魄,带着陈旧的金线刺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极其粗暴的力量撕扯过。
那是……嫁衣的碎片!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疯狂地抽搐着。
我强迫自己移动光柱,沿着墙壁向上。
墙壁斑驳,墙皮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深色的砖块。
就在光柱扫过北墙靠近天花板角落的一刹那——我看到了。
一只手!
一只干枯、扭曲、颜色如同在泥沼里浸泡了百年的朽木般的手,从剥落的墙皮深处伸了出来!
它只有半截小臂露在外面,其余部分都深深嵌在砖块和泥土之中。
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僵死、毫无生机的灰败。
那五根枯枝般的手指,指甲奇长,弯曲变形,里面塞满了乌黑腥臭的泥垢,正一下,又一下,机械而执着地,用食指那长而弯曲的指甲尖端,敲击着暴露出来的粗糙砖面。
“笃……笃……笃……”声音沉闷,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节奏感。
每敲一下,那干枯的手腕就轻微地抽搐一下,仿佛这动作耗尽着它残存的所有力量。
极致的恐惧像冰水灌顶,但还有一种更可怕的、被这诡异景象吸引的魔力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我的目光顺着那枯手的方向,下意识地转向了厕所里那面唯一的、布满水垢和裂纹的方形镜子。
手电筒的光柱,不可避免地扫过了镜面。
镜子里,首先映出了我自己的脸。
一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毫无血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