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逼死的小妾……草草埋在厕所墙下……穿着她心爱的红嫁衣?
不,也许她死时穿的就是戏服,被粗暴地剥下,或者,那红布本就是裹尸的草席上残留的印记?
那半块带血的铜镜呢?
是她心爱之物?
还是……行凶的证物?
无数的疑问和冰冷的事实交织在一起,像无数条冰冷的蛇,缠绕住我的心脏。
老宅的西厕被父亲用厚重的木板彻底钉死,如同封印一个禁忌的潘多拉魔盒。
但我再也没有在老宅过夜。
大学毕业后,我如同逃离瘟疫般逃离了那座小城,在千里之外的大都市扎根。
十几年过去了。
我住过很多地方,公寓明亮宽敞,洗手间贴着光洁的瓷砖,弥漫着柠檬味的清新剂气息。
然而,无论搬到哪里,无论白天多么疲惫,每当午夜降临,万籁俱寂,那深植于骨髓的恐惧便会悄然苏醒。
我害怕黑暗。
害怕寂静。
最害怕的,是独自一人身处任何封闭的、带有一面镜子的盥洗室。
只要灯光熄灭,那死寂便如同沉重的帷幕落下,接着——“笃……”极其轻微,仿佛幻觉。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
“笃……笃……”声音清晰起来,带着熟悉的、令人牙酸的刮擦感。
不是来自墙壁,而是……来自镜子后面?
来自洗脸盆下的管道缝隙?
或者,干脆就来自我大脑深处那永不愈合的伤口?
每一次,我都死死咬住嘴唇,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用全身的意志力对抗着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喉咙被扼住的窒息感。
绝不发出一点声音!
绝不回应!
奶奶的遗像早已在岁月中褪色,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再次惊退那来自幽冥的索求。
然而,那声音越来越执着,越来越近。
它似乎不再满足于隔墙的试探。
它想出来。
它想要一个答案。
手腕上,当年被那枯手抓住的地方,留下了一圈淡淡的、几乎融入肤色的青紫色印记。
平时毫无异状,但每逢阴雨连绵,或者空气骤然转冷,那印记下的皮肤便会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深入骨髓的阴痛,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依旧蛰伏在血脉深处。
又是一个闷热的夏夜。
窗外霓虹闪烁,车流声遥远模糊。
我独自在租住的公寓里加班到深夜。
疲惫不堪,起身走向洗手间,想用冷水洗把脸。
拧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