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冰凉的自来水哗哗流淌。
我俯下身,捧起水泼在脸上,试图驱散困倦。
水流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色的陶瓷洗脸盆里。
就在我抬起头,望向镜子的瞬间——动作凝固了。
镜子里,映着我苍白疲惫的脸。
但吸引我全部注意力的,是洗脸盆里浅浅积下的那层水。
清澈的水面,如同最光滑的镜面,倒映着洗手间天花板惨白的灯光。
而在那小小的、晃动的水面倒影里……不是灯光。
是无数只枯槁、扭曲、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
密密麻麻!
层层叠叠!
如同腐烂树林里伸出的绝望枝桠,又如同地狱血池中挣扎的溺亡者,正从水面倒影的“深处”,疯狂地、无声地向上抓挠着!
向上伸展着!
仿佛要穿透这薄薄的水层,突破倒影的界限,抓向镜外的我!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瞬间冲上天灵盖!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结了!
喉咙被死死扼住,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将我彻底冻结时,那个湿冷的、带着无尽哀怨和某种冰冷期盼的声音,仿佛贴着我的后颈响起,又像是直接在我被冻僵的脑子里回荡:“妹……水好冷……开开门……替我……”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轻轻地问,如同毒蛇最后的嘶鸣:“……你要替我吗?”
“替我……”那湿冷的哀求,带着千百年来沉淀的绝望,不再是隔着一道门,而是直接贴在我的耳蜗深处,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脑髓。
洗手间惨白的灯光在头顶嗡鸣,像垂死挣扎的飞蛾。
洗脸盆里那层浅浅的积水,此刻已变成了一扇通往地狱的微缩窗口。
无数只枯槁、扭曲、指甲缝里塞满污浊黑泥的手,在水面下疯狂地抓挠、扭动、向上突刺!
它们挤满了整个水面倒影,层层叠叠,如同深潭底部腐烂水草森林中伸出的、渴望抓住任何活物的绝望根须!
水面被它们搅动,倒映的灯光破碎成无数狰狞跳跃的光斑,每一片光斑里都映着那些疯狂挣扎的指爪!
窒息感瞬间扼紧喉咙!
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右手腕上那个沉寂了十几年的印记——此刻,它正发出烙铁灼烧皮肉般的剧痛!
青紫色的印记像活了过来,皮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