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被他们敲骨吸髓吗?”
她顿了顿,观察着谢清韫的表情。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只是那深潭般的眸子里,嘲讽似乎淡了一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纯粹的审视。
他在评估她话语里的逻辑和目的。
“分家,我们才有活路!”
沈知微抓住这一点微弱的松动,继续加码,语气斩钉截铁,“我沈知微说到做到!
我说供你读书,就供你读书!
笔墨纸砚,束脩赶考,我来想办法!
我…我有力气,我能干活!
我去接绣活,我去镇上帮工!
只要我们能分出去单过!”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起伏得更厉害,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着异样的红晕,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孤狼般的决绝和求生欲。
谢清韫沉默着,久久地凝视着她。
昏黄的光线下,她脸上残留的粥渍、额角细密的汗珠、因为紧张而微微翕动的鼻翼,还有那双亮得异常、仿佛燃烧着两簇火焰的眼睛,都清晰地落在他眼底。
这张脸,他看了三年,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轮廓,陌生的是此刻里面涌动的东西——不再是过去的愚蠢、刻薄和贪婪,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赌性。
分家?
供他读书?
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荒谬得如同天方夜谭。
可偏偏,她眼神里的那股狠劲和决绝,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真实感。
他需要时间。
需要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背后,究竟是更大的陷阱,还是……一线渺茫的生机?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像被拉长的蛛丝,紧绷欲断。
良久,久到沈知微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要跳出喉咙,以为那点微弱的希望之光即将被谢清韫眼底的寒冰彻底冻灭。
他终于动了。
不是点头,不是应允,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重,转过身。
那挂满馊粥、浆洗发白的灰蓝衣袍下摆,在昏暗中划过一道沉默的弧线。
他走向墙角那个用几块破木板拼凑成的、摇摇欲坠的“书案”。
案上堆着几卷磨损严重的旧书,一块磨得只剩指头大小的劣质墨锭,几支秃了毛的笔,还有几张边缘毛糙、洇着墨痕的草纸。
寒酸到了极点。
他背对着沈知微,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孤峭清冷。
没有只言片语,只有那沉默的背影,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