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公的声音带着一种苍老的疲惫,“你也闹够了。
孩子们大了,想分出去单过,也不是不行。
手心手背都是肉,何苦闹得这般难看。”
谢王氏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族长!
您不能……闭嘴!”
谢老太公厉声打断她,眼神冰冷,“分!
给他们分!
村西头河滩边上那两亩薄田,还有那间快塌了的破草屋!
给他们!
至于清韫他爹留下的那三亩田……”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山羊胡族老,含糊道,“既然是族里公产……暂时还是族里管着吧。”
“那不行!”
沈知微立刻出声,斩钉截铁。
她很清楚,村西河滩那两亩地,是出了名的盐碱地,种啥啥不长,涝年就淹!
那破草屋更是四面漏风,摇摇欲坠!
这分明是打发叫花子!
“清韫爹留下的田,必须归我们!
那是他爹的产业,不是族里的公产!
族谱上写得清清楚楚!”
她寸步不让。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族老们脸色变幻不定。
“好!
好!
好!”
谢老太公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给你们!
都给你们!
三亩田!
再加村西那两亩河滩地,那破屋!
签分家文书!
以后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再敢拿挂靠税赋的事要挟族里……”他猛地顿住,后面威胁的话没说出来,但那眼神里的狠厉,不言而喻。
“多谢族长。”
沈知微微微屈膝,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声音平静无波。
她看向谢清韫。
谢清韫也正看着她,眼神极其复杂,震惊、疑惑、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还有……深深的审视。
他沉默着,上前一步,在族老们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下,拿起笔,在那份极尽苛刻的分家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瘦硬,力透纸背。
---村西的破草屋,比沈知微想象的还要破败不堪。
低矮的土墙遍布裂缝,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四处漏风。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扑面而来。
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靠墙勉强立着,墙角堆着些破烂杂物。
唯一能住人的,只有里间一个同样铺着薄薄稻草的土炕。
“这……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沈知微看着屋顶透进来的几缕天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