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消融,却也在日常的柴米油盐和那“清奇”的学问探讨中,裂开了越来越多的缝隙。
有时是谢清韫主动递过来一碗稍稠的粥,有时是沈知微发现他灯油熬干时默默添上一点。
沉默依旧居多,但空气中流淌的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防备,多了一种奇异的、紧绷的默契。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谢氏族人的贪婪和谢王氏的怨恨,如同跗骨之蛆。
村西那三亩薄田,自打分家文书签下后,族里就再没人来管过。
春耕在即,田里杂草丛生。
谢清韫白日要苦读,沈知微要赶制绣活,两人都分身乏术。
这天,沈知微正埋头在屋里赶一件柳如眉急着要的成衣,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和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哟!
这不是咱们谢大秀才嘛?
怎么?
圣贤书读完了?
有空来伺候这破地了?”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
沈知微心头一紧,放下针线快步走到门口。
只见田埂上,谢清韫正挽着裤腿,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泥水里,吃力地挥舞着一把生锈的锄头清理杂草。
他动作生疏笨拙,清瘦的身体绷得紧紧的,额角全是汗。
而田埂上,站着几个吊儿郎当的谢家后生,为首的是族长家的孙子谢彪,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痞笑。
旁边还有几个闲汉和探头探脑的村妇,对着田里劳作的谢清韫指指点点,窃笑不已。
“啧啧,瞧瞧,这拿笔杆子的手,拿起锄头来,跟娘们绣花似的!”
“就是!
读书读傻了!
连草都分不清!”
“喂,谢清韫,要不要哥几个帮你啊?
叫声好听的,赏你口饭吃?
哈哈哈!”
污言秽语如同污水,毫不留情地泼向田里沉默劳作的人。
谢清韫握着锄头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手背青筋凸起。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对四周的嘲笑充耳不闻,只是更加用力地挥动锄头,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都砸进脚下的泥土里。
沈知微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猛地冲出门,几步跑到田埂上,对着那群哄笑的闲汉怒目而视:“看什么看!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吧?
有这闲工夫嚼蛆,不如回家把你们家猪圈扫扫干净!”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像一颗石子砸进了污水塘。
哄笑声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