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辉洒在浑浊的水田里,也落在他沾满泥浆的清瘦侧脸上。
他握着锄头的手依旧紧攥着,手背的青筋却已悄然平复。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愕,震动,一丝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被保护后,心底最深处冰层轰然碎裂的悸动。
他从未想过,这个曾经刻薄寡恩、只会给他带来羞辱的女人,会为了维护他,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勇气和……狠辣。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用最锋利的爪牙,为他撕开了一条血路。
沈知微看着谢彪等人狼狈离开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通吼,完全是凭着一股血气。
她转过身,看向田里的谢清韫,对上他那双情绪翻涌的眼睛,一时也有些无措,强作镇定地摆摆手:“那个……没事了,你……继续?”
她指了指他手里的锄头。
谢清韫没有动。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烙印在心底。
然后,他弯下腰,不再看她,更加沉默地、用力地挥起了手中的锄头。
锄头落下的声音,沉闷而坚定。
沈知微看着他沉默劳作的背影,夕阳给他清瘦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连绵的秋雨下了整整七日,天空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低低地压在清水镇上空。
村西那条平日里温顺的小河,此刻已化作一条咆哮的黄龙,浊浪翻滚,裹挟着枯枝断木,猛烈地冲击着年久失修的河堤。
沈知微和谢清韫挤在四处漏风的破草屋里,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雨声和河水奔腾的怒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屋顶的茅草被狂风撕扯着,雨水顺着大大小小的缝隙不断漏下,屋里能接水的盆盆罐罐都摆了出来,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这雨再这么下,河堤怕是要撑不住了。”
谢清韫望着窗外一片混沌的雨幕,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凝重。
他手边放着一卷摊开的《禹贡》,记载着上古治水之法,可面对眼前这滔天洪水,书上的字句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沈知微坐在炕沿,手里缝补着一件旧衣,针线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