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洪水、被这同生共死的奋战、被这力挽狂澜的奇迹,彻底冲垮,涤荡得干干净净。
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而陌生的情愫,如同洪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他看着她,缓缓地,也露出了一个清晰的笑容。
不再是讥诮,不再是冰冷,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得化不开的暖意与……悸动。
---洪水退去,留下满目疮痍的淤泥和断壁残垣,但也留下了“谢秀才神机妙算,智退洪魔”的传奇。
谢清韫的名字,连同他那“空心碎石墙”和“泄洪分水”的奇策,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清水镇,甚至惊动了县衙。
县太爷亲自召见,一番考校问策之后,对谢清韫的才学和实干能力大为赞赏,不仅免除了他名下田地的赋税以示嘉奖,更亲自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推荐信,让他带着去府城,投奔一位致仕返乡、德高望重的老翰林门下求学。
这无疑是为他即将到来的府试、院试铺就了一条青云之路。
临行前夜,破草屋里那盏豆大的油灯似乎也比往日明亮了些许。
沈知微坐在炕沿,手里飞快地缝着一件崭新的细棉布长衫——这是她用锦绣坊的分成特意买的好料子,针脚细密匀称。
谢清韫则坐在破桌前,最后一次整理着他的书箱。
几卷翻旧的经书,一叠誊抄得密密麻麻、字迹工整的“模拟题”和策论练习稿,还有……那张被妥善收藏、边缘已经磨损的潦草“治水图”。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的张力。
分别就在眼前,未来充满了未知的机遇和挑战。
“给。”
沈知微缝好最后一针,咬断线头,将叠得整整齐齐的新长衫递过去,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府城不比乡下,穿着体面些,别让人看轻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钱……我放在包袱夹层里了,省着点花,但该花的也别省,身体要紧。”
谢清韫接过那件还带着她指尖温度的新衣。
细棉布柔软挺括,针脚细密平整。
他指腹摩挲着衣料,抬眼看她。
昏黄的灯光下,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表情,只看到微微抿紧的唇线。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涩。
他将新衣小心地放入书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