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砸在我打着石膏的胳膊上。
我想给她擦眼泪,却只能动动手指。
她看懂了我的口型,趴在我胸口哭起来,头发蹭着我锁骨处的伤口,疼得我倒吸凉气,却忍不住笑了。
陈枭抢走的只是外壳。
真正的证据,在我牙缝里,在我血里。
晚上趁护士换班,我用病房里的指甲刀撬开芯片 —— 这玩意儿跟我改过的机床电路板一样精巧。
用蘸了碘伏的棉签擦掉血污,能看见上面密布的线路,像极了陈枭那孙子算计别人时,眼里绕来绕去的血丝。
我把芯片塞进矿泉水瓶,用胶布封死,藏在床板缝隙里。
断了的肩胛骨还在隐隐作痛,膝盖上的石膏像块墓碑压着腿,但我摸了摸藏芯片的地方,突然觉得没那么疼了。
李警官第二天来的时候,我把矿泉水瓶交给他。
他拧开盖子时,手指在发抖:“周师傅,这是……陈枭漏掉的零件。”
我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就像他漏掉了我这个老钳工的牙口。”
李警官看着芯片,又看看我打着石膏的胳膊,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全是血丝:“您这颗牙,比我们局里的取证钳还管用。”
我没笑。
因为我知道,陈枭那孙子不会善罢甘休。
他抢走的不仅仅是 U 盘外壳,还有我收集了半个月的转账记录原件 —— 那些打印纸上有受害者按的红手印,像一朵朵烧在纸上的血花。
但只要这芯片还在,只要我周建国还活着 ——他们欠我的,欠我女儿的,欠所有受害者的账,就得一笔一笔算清楚。
14手机在床头柜上跳得像颗定时炸弹。
屏幕上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 我家窗户玻璃被砸出个蜘蛛网状的洞,碎玻璃堆里躺着半块砖头,砖头上用红漆写着 “找死”。
我攥着手机,指关节把屏幕压得变了形。
病房里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像有人往我鼻子里灌辣椒水。
女儿雨桐正在叠千纸鹤,每叠好一个就往玻璃瓶里塞,可她的手指在发抖,折了三次都没对齐边角。
“爸,咱回家吧。”
她用手语比划,眼睛红红的。
昨晚有人撬了病房门锁,锁芯里全是口香糖,我用扳手刮了半天才弄开。
我摸了摸她的头,摸到她头发里沾着的玻璃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