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片沉重的死寂和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
“所以?”
他的声音依旧干涩。
“所以,”姜栀站起身,走向墙边那排擦拭得锃亮的针具盒,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先扎针,疏通经络,平肝潜阳,安神定志。
然后,我给你配几副调理心脾、疏肝解郁的药膳方子,你按时吃。”
她打开针盒,一排排细如发丝、闪烁着银亮寒光的毫针整齐地排列着,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顾清砚的目光落在那排银针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身体再次不易察觉地绷紧。
对未知的、侵入性治疗的天然抗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起了那些冰冷的金属器械刺入人体的画面,而眼前这些细小的银针,在他眼中无异于另一种形式的侵入。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节泛白。
姜栀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抗拒和恐惧。
她拿起一根最细的毫针,走到他面前,没有立刻动作,而是放缓了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别紧张。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身体的选择。
闭上眼睛,深呼吸。”
她的声音不高,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穿透力。
顾清砚死死地盯着那枚银针,又看向姜栀那双清澈坦然的眼眸。
那里面有医者的仁心,有笃定的自信,唯独没有他预想中的嘲讽或得意。
那双眼睛,像暗夜里唯一的光源。
求生的本能,对重返手术台的渴望,最终压倒了对“不科学”疗法的恐惧和对眼前这个“小骗子”的成见。
他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绝,闭上了眼睛。
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濒死的蝶翼。
姜栀不再犹豫。
她出手如电,动作轻柔却精准无比。
细长的银针在她指间化作几道微不可查的银芒,瞬间刺入顾清砚头顶的百会、四神聪,手腕处的内关、神门,小腿上的三阴交、太冲等穴位。
针刺入体,顾清砚的身体猛地一震,预想中的尖锐刺痛并未传来,只有几处微弱的酸胀感,如同被蚊子轻轻叮咬了一下,随即,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感觉顺着针尖蔓延开来。
像是一股温热的暖流,带着磅礴的生命力,强行冲开了他体内冰封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