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边缘布满黄渍和锈迹的搪瓷浴缸,挤在狭小、肮脏的卫生间里。
一个女人跪在里面,头颅低垂,赤裸的身体沾满了污垢,黑发黏在瘦削的背脊上。
浴缸里没有水,只有一层厚厚的、暗红近黑的粘稠血浆,几乎覆盖了整个缸底,像一层凝固的、邪恶的油漆。
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混杂着排泄物的恶臭,形成一股恐怖的冲击波,猛地撞进每个人的鼻腔和肺腑。
陈默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他猛地扶住门框,指甲深深抠进腐朽的木屑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惨白。
他死死咬着牙,腮帮子绷紧,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硬生生把涌到喉头的酸水咽了回去。
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映着那片凝固的暗红,充满了血丝。
这一次,伤口在右手腕。
深可见骨,皮肉翻卷。
手法……更加利落、干脆,带着一种残忍的“熟练”。
老张像一尊石化的雕像,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手里的烟忘了点,就那么僵直地举着。
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浴缸里那片刺目的暗红,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的肩膀,那个曾经挺直如松、仿佛能扛起一切的脊梁,此刻竟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难以言喻的佝偻。
我的视线艰难地移开那道熟悉的致命伤,胃里翻江倒海。
目光落在浴缸边缘,靠近死者垂落的左臂旁。
那里的污血似乎被什么东西刻意地、笨拙地涂抹过。
在一片暗红污秽的背景上,有人用手指,蘸着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的血浆,画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
一个倒置的十字架。
十字架的一竖被拉得很长,向下延伸,浸在污血里。
那歪斜的、挑衅般的线条,像一只从地狱伸出的、沾满血污的爪子,狠狠攥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练习结束了。
他留下了他的名字。
或者说,他的宣告。
“倒十字……”陈默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像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撒旦……魔鬼的符号……”我猛地蹲下身,顾不上浓烈的恶臭,凑近那个歪斜的血色符号。
倒十字……这不仅仅是一个符号。
这符号边缘的血迹……似乎被什么东西小心地刮蹭过一点?
在倒十字最下方的端点附近,血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