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的深蓝色薄棉服,颈间依旧围着那条丑丑的灰色围巾,鼻尖冻得有些发红,握着笔的手指骨节分明,微微用力,指尖泛着白。
看着他专注的侧影和冻得发红的手指,我忽然放下笔,拉开书包,窸窸窣窣地翻找起来。
终于,摸出一盒上次美术课剩下的水彩颜料和一支还算完好的画笔。
我摊开一张干净的速写纸,蘸了清水,又挤出一大团鲜艳的橘红色颜料。
画笔在调色盘里搅动,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
许知言似乎被这声音惊扰,从脑海中抬起头,略带疑惑地望向我。
我不理会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将吸饱了橘红色颜料的画笔重重落在雪白的纸上。
手腕转动,笔触大胆而奔放,肆意涂抹开一大片浓烈、炽热的色彩。
那红色像燃烧的火焰,又像初升的旭日,瞬间点亮了灰暗的纸面。
然后,我在那片炽热的红色中央,用细笔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背影轮廓,小小的,孤独地站立着,却倔强地面向那团巨大的温暖。
画完最后一笔,我拿起那张被橘红占据了大半的、湿漉漉的画纸,走到他桌边,“啪”地一声,拍在他正在演算的草稿纸上。
颜料还没干透,瞬间在他洁白的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淡淡的红痕。
“喏,给你点‘暖气’!”
我扬起下巴,语气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许知言的目光从那张被“污染”的草稿纸,移到画纸上那片浓烈到几乎灼眼的橘红,最后定格在那个小小的、面向暖色的背影上。
他看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会生气地皱起眉。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雪花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响。
暖气片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然后,我看见他握着笔的手指,指节处因为用力而泛出的苍白,一点点褪去,重新透出一点血色。
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我。
那里面不再是惯常的平静无波,而是像投入了石子的深潭,清晰地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和一种……近乎纵容的暖意。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低哑柔和,像雪落在温热的掌心,“很暖。”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起那张画的边缘,避开未干的颜料,将它轻轻放在习题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