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利又带着温柔,我曾无数个日夜临摹。
我手抖着拿起最上面一封,展开——“阿蘅亲启:见字如面。
今日在御花园见玉兰初绽,忽念及你最爱此花,故折得一枝,欲遣人送去,又恐旁人非议,只得作罢。
惟愿清风代我,送去相思……”日期是永徽二十年,我刚入东宫不久,他还是那个会为我折花、写诗的少年太子。
那时信笺里,满是浓浓的情意,每个字像羽毛,轻轻拂过我心,泛起涟漪。
我一封封看下去,从初遇羞涩,到相知缠绵,再到他许诺天下的豪情。
那些我故意忘掉的时光,像潮水一样涌来,把我淹没在思念和痛苦里。
原来,他曾那么爱我。
原来,那些海誓山盟,不全是假的。
“娘娘,这是老奴前日收拾库房时,在旧箱子底下找到的,想来是皇上当年留下的。”
小宁子在一旁小声说,“老奴看娘娘近来总是不开心,就大胆拿来给您看,或许能让您高兴些。”
高兴?
看着这些信,我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那些甜蜜过往,现在看是命运的玩笑,用短暂温暖,衬托出现在的漫长寒冷。
“他现在……还好吗?”
我忍不住问,声音沙哑。
小宁子愣了一下,低下头:“奴才……奴才听说,皇上近日为南方水患的事操心,朝中魏相那边……好像有新动作。”
魏渊。
这个名字像根毒刺,扎在我心底。
要不是他,沈家不会家破人亡,我不会困守冷宫。
而赵衡,若不是为巩固皇权,也不会把我抛弃。
“这些信……你收起来吧。”
我把信笺重新包好,递给小宁子,“以后,别再提了。”
小宁子看着我苍白脸色,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接过油布包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
窗外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光影,几只麻雀在老梅树上叽叽喳喳叫着,让这冷宫更安静了。
我走到桌边,摊开一张素纸,拿起笔,想写点什么,却不知从哪下笔。
那些曾经滚烫的话,现在都凉了,散在岁月尘埃里。
忽然,我想起父亲生前说的“字如其人,文以载道”。
他曾教我写簪花小楷,说女子的字要像兰花一样清雅。
可如今,我字里只有无尽的萧瑟凄凉。
墨迹落在纸上,晕开一朵小花,像冬日老梅树上的血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