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加深刻,如同刀劈斧凿。
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只是那脸色,在跳跃的烛光下,透出一种异样的、近乎透明的苍白,带着一丝脆弱感。
唯有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沉静得如同古井深潭,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种我完全读不懂的、近乎灼热的执拗。
他看得太深,太久。
那目光像是要穿透我精心描画的皮囊,直刺入我伪装的灵魂深处。
一股寒意猛地从脚底窜上脊背。
他认出来了?
不,不可能!
这张脸,连我自己对着镜子都恍惚,他怎么可能……就在我几乎要绷不住,手指下意识地蜷缩,想去触碰袖中暗藏的匕首时,他忽然极轻、极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短促而沙哑,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又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释然。
“月见……”他开口,声音低沉微哑。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我的脸颊,却在半途停住,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转而指向了旁边铺着大红桌布的圆桌。
桌上,金盘托着白玉酒壶,旁边并排放着两只小巧的赤金合卺杯,杯身镂刻着繁复的鸾凤和鸣图案,在烛光下流转着冰冷又喜庆的光泽。
“该饮合卺酒了。”
他说,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新婚的喜悦,反而更像是在完成一项既定的仪式。
来了。
心脏骤然缩紧,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冲破喉咙。
袖中的瓷瓶硌得皮肤生疼,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灼烧着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我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厚重的嫁衣发出窸窣的摩擦声。
走到桌边,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平稳。
拿起那冰凉的玉壶,壶身细腻温润,却驱不散我指尖的寒意。
澄澈的酒液注入两只金杯,发出清泠的声响。
酒香弥漫开来,清冽甘醇,是上好的女儿红。
这酒,本该是缔结良缘的甜蜜,此刻却是我复仇的毒药。
我端起其中一杯,指尖微微颤抖。
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映着烛光,像一泓流动的琥珀。
只要他喝下去,只要一滴……沈家满门三百二十七口的血债,就能在今晚,由我亲手讨回!
爹娘临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