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灯光下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
但那唇形的开合,却清晰地烙印在沈竹惊骇欲绝的视网膜上。
一个无声的词句,如同鬼魅的低语,直接在他的脑海里炸响:“你妻子……死前……也是这样吗?”
轰——!
沈竹的脑海如同被一道惨白的巨雷劈中!
整个世界瞬间失声、失色,只剩下那句无声的、冰冷彻骨的话语在颅腔内疯狂回荡、撞击,激起无数尖锐的碎片!
妻子!
那个他深埋心底、用尽一切力气去遗忘、去尘封的名字,那个沾满他午夜梦回时冷汗与绝望的名字——林晚秋!
他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整个人从椅子上猛地弹起,动作迅猛得带翻了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椅。
椅子腿刮擦着冰冷的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刮擦声。
手中的搪瓷缸子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脆响,砸落在水磨石地面上,深褐色的茶水和茶叶泼溅开来,如同肮脏的血污,迅速在惨白的地面上蔓延开一小片狼藉的深色印记。
他踉跄着后退,脚下踩到湿滑的茶渍,身体重重地撞在身后冰冷的金属停尸台上。
坚硬的棱角狠狠硌在他的后腰,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这疼痛却远不及内心那被骤然撕裂的剧痛万分之一。
“不……不!”
一声破碎的、嘶哑得不成调子的低吼终于冲破了喉咙的禁锢,带着无法抑制的惊骇和绝望,在空旷死寂的太平间里骤然响起,又迅速被冰冷的四壁和那些沉默的冰格吸收、湮灭,只留下空洞的回响。
他撞在停尸台上的声音,搪瓷缸落地的碎裂声,自己那声变了调的嘶吼,混合在一起,像是一首骤然奏响的、混乱而惊怖的死亡序曲。
而唯一的观众,是冰格抽屉里那双空洞、幽深、正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空气,狠狠刺入他灵魂最深处那个腐烂流脓的伤口。
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空气闷热粘稠得如同浸透了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窗外,闪电撕裂厚重的夜幕,惨白的光瞬间照亮屋内,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没。
紧随而至的炸雷,仿佛就在屋顶炸开,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沈竹!
你混蛋!
那是妈的救命钱!
你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