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想当淑女的铁匠女儿吗?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拖得动那玩意儿?
还用它砸开了开封府大牢?!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牙齿咯咯作响,一股滚烫的液体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裤管汹涌而下,迅速在脚下积成一片难闻的水洼,散发出刺鼻的臊气。
鲁智深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锁定了瘫软在地、丑态百出的郑冠西。
杀子之仇,陷害之恨,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中石锁猛地抬起,就要朝郑冠西砸下!
这一砸,定叫他化作肉泥!
“爹!”
千钧一发之际,小花猛地抱住了父亲的手臂!
她的小手紧紧箍着父亲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的手臂,仰起沾满灰尘和泪痕的小脸,急促地喊道,“爹!
别!
不值得!
为这种人…脏了您的手!
我们快走!
官军要来了!”
小花的声音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鲁智深眼中狂暴的杀意。
他看着女儿清澈焦急的眼睛,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滩污秽和郑冠西吓得失魂落魄的窝囊样,胸中的戾气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
是啊,杀这废物,脏手!
更会引来无穷追兵!
“哼!”
鲁智深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他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反手紧紧握住小花的手,父女二人转身,朝着东市方向,大步流星飞奔而去!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一个高大如山,一个娇小却挺直如松,迅速消失在汴京城错综复杂的街巷深处。
身后,只留下瘫在尿泊中瑟瑟发抖的郑冠西,和一片死寂的广场。
晚风吹过,带着血腥和尿臊混合的古怪气味。
郑冠西哆嗦着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地上的污秽,狼狈不堪。
他死死盯着那父女消失的方向,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扭曲到极点的怨毒取代,牙齿咬得咯咯响,几乎要碎裂开来。
“鲁…智…深!
鲁…小…花!”
他嘶哑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此仇不报…我郑冠西…誓不为人!
给我等着!
等着!”
他的诅咒在空旷的广场上飘散,却显得无比虚弱。
远处,开封府内依旧是一片混乱的哭喊和救火声,浓烟滚滚,映照着汴京城的黄昏,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