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哄笑如雷。
“听病气?
我看是听顾大夫的脑髓吧!”
刘大嘴的讥讽引来更大嘲笑。
林秀芬面无人色,指我尖叫:“顾烟!
是你故意乱想骗我!”
我平静看向王院长:“王叔,查查她的贴身玉坠。”
林秀芬如遭雷击,死捂衣领尖叫。
“不准碰我!”
护工按住挣扎的她,王院长扯出那枚灰扑扑的邪异玉坠。
“同心符?!
这…这鬼东西…爹…爹咽气前交代过…说太邪门!
沾不得!
沾不得啊!
早该…早该砸了埋了的!
怎么会…怎么会在你身上?!”
张建军猛地转向林秀芬,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一种被彻底欺骗的愤怒。
死寂中,我银针轻挑玉坠暗格,一张画满扭曲符文的黄纸飘落。
整个诊室,乃至门外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都被这诡异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
我拈起邪符,声音淬冰:“同心符,取至亲血脉精血为引,佩戴者可窃听宿主心声,剽窃才智,吸食精气福运——直至宿主油尽灯枯!”
真相炸开!
群情激愤!
“毒妇!
吸顾大夫脑髓的鬼!”
“打死她!”
张建军脸色铁青,急于撇清。
“我张家容不下这毒妇!
滚!
今日就滚!
她死活与张家再无瓜葛!”
“滚”字彻底击垮了林秀芬。
她怨毒尖笑:“张建军!
你这废物!
顾烟!
你以为赢了?
守着这个薄情的蠢货,你医术通天也是输家!
我……”烂菜帮子、土坷垃、唾沫……如同冰雹般砸向地上那个蜷缩尖叫的身影。
在震耳欲聋的唾骂和驱逐声中,两个护工厌恶地架起林秀芬,像拖一条死狗般,粗暴地拖出了诊室,一路拖向卫生院那破败肮脏的后门。
张建军站在角落,脸色依旧难看,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我没看他们任何人。
我摸出火油瓶,滴在邪符上。
橘红火焰腾起,吞噬黄符。
符文蜷曲焦黑,玉坠噼啪龟裂。
火光映眸,燃烧的是两世阴谋、沉塘绝望、被窃憋屈、伪善脸孔、冷漠耳光……是压在心口两世的巨石。
火焰熄灭,青烟散尽。
我直起身,掸了掸衣角沾染的、几乎看不见的尘埃。
抬眼,目光越过门口那些神色各异、尚未完全从震惊中回神的乡亲,投向院门外。
天空高远,湛蓝如洗。
山风裹挟着泥土和草木蓬勃生长的气息,浩浩荡荡地灌入这片刚刚涤荡了污浊的空间。
该回去了。
爹娘炖的老母鸡,该煨得正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