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
他只能跑!
拼命地跑!
朝着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亡命狂奔!
肺部如同着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灼烧感。
双腿像灌了铅,沉重麻木,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是随时要炸开。
意识在极度的疲惫、窒息和恐惧中逐渐模糊。
黑暗如同潮水,从视野的边缘不断侵蚀进来,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沉眠。
不知跑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
就在李默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要一头栽倒在这片无边血狱中的瞬间——“噗!”
他脚下猛地一空!
仿佛踩碎了某种粘稠的薄膜!
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
预想中撞击坚硬地面的剧痛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硬、冰冷、带着轻微震动的触感。
同时,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臭和汽油味的浑浊空气,猛地涌入他几乎停止工作的鼻腔。
“哎哟我操!
啥玩意儿!”
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在旁边炸响,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和惊愕。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身体被惯性带着猛地前冲了一下。
李默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如同被胶水粘住的眼睛。
刺眼!
无比刺眼的光线!
他正趴在一辆破旧中巴车颠簸不平、布满油污的车厢地板上。
车窗外,是连绵起伏、笼罩在薄薄晨雾中的青翠山峦。
阳光透过肮脏的车窗玻璃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晃眼的光柱,空气中飞舞着细小的尘埃。
这平凡、甚至有些污浊的场景,此刻在李默眼中,却如同天堂般明亮温暖!
他获救了?
他逃出来了?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冲垮了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沙哑的嗬嗬声,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他感到一阵剧烈的颠簸。
睁开眼,依旧是那辆破旧中巴车的景象。
他被人扶起,半躺在后排一个相对干净的座位上。
全车人——司机、几个穿着朴素的当地山民、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太太——都用一种混合着惊恐、好奇和嫌恶的目光看着他。
李默低头看向自己。
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已经干涸板结的、黑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