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的尖锐头痛和令人窒息的嗡鸣,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如同泡在温水里的松软和……安宁。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指尖触碰到身上盖着的、熟悉的羊绒薄毯。
淡淡的雪松冷香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属于这里的……阳光混合着青草的气息。
他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
黑暗中,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清晰地倒映着昨夜破碎的记忆片段——剧烈的头痛、失控的砸东西、蜷缩在角落的绝望……以及,那个穿透痛苦迷雾、带着蛮横的市井气和不容置疑的“凶悍”,强硬地将他从崩溃边缘拽回来的声音……“……装什么死狗?!”
“……赶紧起来吃药!
别搁这儿丢人现眼!”
还有……那只在他沉入无边黑暗时,毫不犹豫伸过来、被他紧紧抓住的、温热的手。
沈聿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手腕内侧,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份不容置疑的紧握和传递过来的、微弱的暖意。
他沉默地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细的金线。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下了某种奇特的加速键,却又在某种诡异的平衡中平稳运行。
林晚的“助理”工作正式步入正轨。
每晚九点,她会准时出现在沈聿的书房。
那张角落的单人沙发成了她的固定位置。
沈聿有时在处理文件,有时只是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眉宇间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倦色,但那种濒临崩溃的焦躁感,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骂”的内容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需要刻意的、带着戾气的咒骂,更多的是林晚一天下来遇到的各种琐事:抱怨陈伯安排的礼仪课老师太严厉,吐槽新买的盆栽又被她养死了,嘀咕今天在财经新闻上看到的某个术语完全看不懂,甚至……偶尔会小声抱怨沈聿书房温度开得太低,冻得她脚趾头冰凉。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小情绪,小烦恼,小委屈,像春日里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鲜活的生活气息,在寂静的书房里流淌。
有时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忘了“骂人”的初衷,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对着沈聿的单方面絮叨。
而沈聿,永远只是沉默地听着。
他很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