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淡淡的酒气,还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凝固。
一个极其高大健硕的身影笼罩着她,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和一种山峦般的压迫力。
他穿着崭新的军绿色衬衫,领口的风纪扣一丝不苟地系着,肩膀宽厚得几乎挡住了所有光线。
他正俯着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停留在她领口最上面那颗盘扣上。
是沈执。
年轻的沈执。
1983年,他们新婚的夜晚。
前世临死前电视里那刺目的将星,浴缸里冰冷浑浊的脏水,陈明狰狞的醉脸……无数画面碎片般冲击着她的大脑。
姜枝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磕碰,发出细碎的咯咯声。
不是怕他,是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被滔天悔恨淹没的战栗。
她回来了!
真的回到了这个时候!
沈执解扣子的手顿住了。
他抬起头。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的眼神很深,像不见底的寒潭,沉沉地落在她因为惊惧和激动而惨白的小脸上。
那目光里有审视,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被新婚妻子明显抗拒所刺伤的沉郁。
姜枝被他看得心尖发颤。
前世她就是被这种眼神吓到,觉得他像要吃人的野兽,粗鲁又可怕。
她骂他,推他,哭着让他滚开。
然后没过多久,她就跟那个满口甜言蜜语、会念诗的知青陈明跑了……不!
绝不!
巨大的求生欲和赎罪的冲动瞬间压倒了所有残留的本能恐惧。
姜枝猛地吸了一口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抖得不像话的手抬起来。
她不是要推开他,而是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伸向他军绿色长裤的皮带搭扣。
金属扣冰凉。
“我……我自己来……”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又可怜。
话音刚落,手腕猛地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死死攥住!
力道大得惊人,骨头都像要被捏碎。
姜枝痛得闷哼一声,惊恐地抬眼撞进沈执的视线里。
他眸色深得吓人,像酝酿着风暴的夜海,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
他俯身靠得更近,那强烈的男性气息和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额发上,声音低沉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