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的脚步停在她面前。
他低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沉静的湖,看不出情绪。
他抬起手,动作似乎有些迟疑。
姜枝屏住了呼吸。
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最终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轻轻地、克制地,落在了她的发顶,很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带着一种生疏的安抚意味。
“在家好好的。”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有事给部队发电报。”
手拿开了。
那一点微不可察的温度也迅速消散。
沈执拎起行李,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拉开门,高大的身影融入外面的夜色里。
门关上了。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姜枝一个人。
她呆呆地坐着,头顶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瞬间干燥温暖的触感。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有一句简单的嘱咐和一个克制的、长辈般的抚顶。
姜枝慢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里空落落的,却又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缓慢滋生。
他不凶,他只是……太小心了?
怕吓到她?
这个认知,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悄悄落进了她重生后惊惶不安的心田。
随军的调令很快下来了。
姜枝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坐上了去往北方军区驻地的绿皮火车。
哐当哐当的声音响了两天一夜,窗外的景色从熟悉的南方水田,渐渐变成开阔的北方平原,最后是连绵的、覆盖着薄雪的土黄色山峦。
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下。
提着行李下车,凛冽干燥的寒风立刻刮在脸上,像小刀子。
姜枝缩了缩脖子,把围巾裹紧。
刚出站,一眼就看到了站台前方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
沈执穿着军大衣,更显得肩宽背阔,像一座沉默的山岳,矗立在萧瑟的寒风里。
他大步走过来,军靴踏在站台的水泥地上,沉稳有力。
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所有的行李,沉甸甸地拎在自己一只手上。
“冷?”
他低头看她,声音被风吹得有些低沉。
姜枝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鼻尖冻得通红。
沈执没再说话,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把她军大衣的毛领子往上拢了拢,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他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下颌,带着粗粝的温热。
“走。”
他转身带路,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了大部分凛冽的北风。
吉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开了很久,驶进一片围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