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淡淡洗衣液残留香气和陈年血腥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猛地钻进他的鼻腔。
这味道,他太熟悉了,那是死亡沉淀后的气味。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衣领处。
深褐色的污渍已经板结、发硬,形成一片不规则的地图形状,深深浸入纤维。
作为法医的本能瞬间苏醒,撕裂了退休生活的平静茧壳。
他清晰地记得十年前那份他亲自参与、反复研读的勘验报告(虽然当时他因亲属关系被要求回避核心部分,但关键细节他早已烂熟于心):女儿失踪现场提取到微量血迹,推测其左肩胛骨位置曾遭受过星形撕裂伤,创口直径约3.7厘米。
他的指尖,带着法医特有的精准和冰冷,抚上那片污渍下方的织物。
在那里,一个被血迹掩盖、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小破口,在他的触摸下无所遁形。
位置、形状、大小……与他记忆中的创口描述完美重叠。
“是……是小雨……”李振国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周慧的视线一直粘在那片刺目的污渍上,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她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濒死般的抽气声。
眼前一黑,她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重重磕在桌角,发出沉闷的声响。
但她感觉不到疼,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吞噬了她。
李振国没有立刻去扶妻子。
他像一尊凝固的石像,死死攥着那条鹅黄色的裙子,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如鹰隼,仔细检查着裙子的每一寸。
他拉开侧面的口袋拉链。
一张折叠的纸条滑落出来,掉在地上。
李振国弯腰捡起,展开。
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像用尽最后力气刻上去的,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颤抖和绝望:“爸,我回家了。”
字迹是陌生的,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像模仿,又像是在极度痛苦下的变形。
纸是普通的便签纸,但李振国敏锐地注意到,纸张边缘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被撕掉的不规则痕迹。
老挂钟的钟摆依旧不紧不慢地切割着时间,但屋内的空气,已经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十年前那场吞噬了女儿、也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