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过战刀,刀身卷了刃;你用过斧头,斧柄在巨力撞击下开裂;你甚至用过从敌人尸体上抢来的、沉重的铁骨朵。
武器换来换去,唯一不变的,是它们最终都和你一样,沾满了粘稠的血污和碎肉。
身体,成了你攀登城墙最可靠的依仗,也成了记录每一次搏杀的账簿。
右肩胛骨下方,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斜斜划过,那是替百夫长格挡致命一击时留下的。
每逢阴雨天,那疤痕深处便隐隐作痛,如同有钢针在骨缝里搅动。
左臂外侧,三道平行的爪痕般的伤疤狰狞地扭曲着——那是一次被城头守军用特制的铁钩爪拖拽时留下的印记,若非同袍及时砍断钩索,你早已被分尸。
左小腿肚上,一个圆形的、深陷的凹坑,边缘的皮肉皱缩扭曲,那是被一支强劲的弩箭贯穿后留下的。
箭头带着倒钩拔出时,你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肌肉和筋腱被撕裂的声响。
最险的一次在胸口,一柄长枪的矛尖刺穿了简陋的护心镜,深深扎进肋骨之间,离心脏只差分毫。
拔枪时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随军郎中粗糙地缝合了伤口,用烧红的烙铁烫焦了皮肉止血。
那焦糊味和你自己皮肉被烧灼时发出的滋滋声,混合着剧痛,让你昏死了三天三夜。
每一次负伤,都如同在鬼门关前打转。
每一次挣扎着活下来,身体就变得更加坚硬,也更加麻木。
那些伤疤,如同丑陋的勋章,一层层覆盖在你粗糙的皮肤上。
二十七处。
你曾在一次难得的休整中,在浑浊的河边清洗身体时,默默地数过。
大的,小的,深的,浅的,刀砍的,枪刺的,箭射的,火烧的……二十七处刀疤箭痕,每一处都对应着一次城墙下的亡命攀登,一次城垛上的生死搏杀。
它们是你“先登之士”的铁证,是你从“陈卒”这个消耗品代号中艰难换取生存权的印记。
麻木,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你最强大的盔甲。
你不再畏惧滚烫的金汁兜头浇下,只是本能地侧身躲避要害,哪怕皮肤被烫得滋滋作响,留下大片永不消退的红斑。
你不再为脚下的尸山血海而呕吐,踩着那些尚有余温或早已冰冷的躯体向上攀爬时,脚步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
当敌人的刀锋劈来,你眼中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