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吞没。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拔步床柱上。
眼睛死死盯着谢珩咽喉那道旧疤,嘴唇哆嗦着,破碎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为…为什么…会是你……”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
谢珩的目光,缓缓从她惊骇欲绝的脸上移开,落在地上那柄泛着幽幽蓝光的短匕上。
他眼中翻涌的惊愕渐渐沉淀下去,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沉痛的平静。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一下,却只牵动了咽喉处那道狰狞的旧疤,引得一阵细微的抽搐。
他慢慢弯下腰,动作有些迟缓,带着醉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伸出手,不是去捡那把致命的凶器,而是缓缓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了沈青瓷那只仍在剧烈颤抖的、冰凉的手。
沈青瓷如同被火炭烫到,猛地一缩,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薄茧,粗糙的触感异常清晰,那热度透过她冰冷的皮肤,直直烫进她混乱的心底。
他拉着她的手,不容置疑地,按向自己的左胸心口。
那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大红喜服,是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一声声,震动着她的手心,也震动着她的灵魂。
沈青瓷浑身僵硬,指尖传来他胸膛的温热和搏动,那感觉陌生而可怕。
谢珩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再次锁住她。
他张开了嘴,努力地,试图发出声音。
咽喉处那道狰狞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剧烈地起伏、扭曲。
空气艰难地摩擦着受损的声带,发出一种极其怪异,如同钝刀刮过粗粝砂石的嘶响,破碎,喑哑,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血肉模糊的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令人心悸的痛苦:“阿…瓷……”他艰难地唤出这个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的、她的闺中小名。
沈青瓷如遭雷击!
浑身猛地一颤!
“这…一刀……”谢珩死死盯着她,额角因用力而迸出青筋,破碎嘶哑的声音继续艰难地摩擦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滴着血:“…你该…刺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
像是耗尽了所有支撑的力气,轰然向前栽倒!
“不——!”
沈青瓷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