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奇迹般地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沉入冰湖底的死寂。
愤怒?
伤心?
或许有,但都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彻骨的清醒覆盖了。
我扶着隆起的小腹,那里面的小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情绪的剧变,不安地轻轻动了一下。
奇异的,这点微弱的胎动,像一簇小小的火苗,瞬间点燃了我心底深处某种决绝的东西。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迎上陈哲那双依旧带着不耐烦和薄怒的眼睛。
脸上甚至努力挤出了一个极其虚弱的微笑,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平静:“好,我知道了。
薇姐……很重要。”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那件沾着别人唇印的衬衫,最终落回他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挺好的。”
陈哲愣了一下,大概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和诡异的“挺好”弄懵了,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些,以为这场风波就这样被他“讲道理”压下去了。
我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混合着释然和“果然如此”的神色,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也彻底熄灭。
我垂下眼,不再看他,只是用掌心轻轻地、一遍遍地抚摸着腹中那个与我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像是在确认某种存在的真实。
然后,我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只有自己能听清的音量,补上了后半句:“挺好的……这样,孩子生下来,就没爸了。”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瞬间被房间里凝滞的空气吞没。
陈哲显然没听清,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我说了什么,只要我不再“无理取闹”就好。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语气恢复了惯常的、那种掌控一切的平稳:“行了,别胡思乱想。
安心养胎。
产检完了给我发个信息。”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和手机,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再看那件沾着玫红印记的衬衫。
门“咔哒”一声关上。
3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寂静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阳光透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块,空气中飘浮着微尘。
那件白衬衫,像一块耻辱的裹尸布,静静地躺在椅子上,那抹玫红刺目得灼人。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手依旧覆在小腹上,掌心下是生命的搏动。
刚才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