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产房门被推开,一阵脚步声带着风靠近。
陈哲来了。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一丝不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新晋父亲的激动和疲惫。
他俯下身,在我汗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声音刻意放得很温柔:“老婆,辛苦了!
我们儿子真棒!”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急切地搜寻着孩子的方向,像是在欣赏一件终于到手的、珍贵的战利品。
我虚弱地睁开眼,看着他,脸上努力挤出一点微笑,声音沙哑:“嗯……你……去看过宝宝了吗?”
“看了看了!
像你,也像我!
精神头足得很!”
他语气兴奋,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带着点无奈。
“就是……公司那边实在走不开,IPO最后冲刺期,几个大机构突然要加开一轮说明会,薇姐那边都快顶不住了,我得马上赶回去。
老婆,你好好休息,我忙完就回来陪你!”
薇姐。
又是薇姐。
我垂下眼睫,盖住眼底瞬间凝结的冰霜,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好。
你去忙吧。
有护士在。”
他如蒙大赦,又敷衍地亲了亲我的额头,转身快步离去,背影没有丝毫留恋。
门轻轻合上。
产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
我静静地躺着,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身体依旧虚弱,但刚才看到孩子时那股汹涌的暖流,已经沉淀下来,化作一种前所未有的、磐石般的坚硬。
孩子平安落地。
那么,该清算了。
在医院休养的日子,陈哲只来过两次,每次都行色匆匆,满口“路演”、“估值”、“机构”。
他看向婴儿床里儿子的眼神,充满了热切和规划,仿佛那不是一个新生的生命,而是他商业版图上即将点亮的一块重要拼图。
我像一个最温顺的妻子和母亲,安静地哺乳,配合医生检查,脸上挂着淡淡的、满足的微笑。
只有在深夜,所有人都睡去,我才会在手机屏幕幽暗的光线下,一条条确认着侦探发来的最终信息。
哲科IPO定价最终敲定,发行价远超预期,市场反应极其热烈。
庆功宴定于下周五晚,在市中心最顶级的“君悦”酒店宴会厅举行,规模盛大,政商云集。
所有邀请函已发出,陈哲作为创始人兼CEO,将在晚宴上发表重要演讲。
侦探已拿到一份完整的晚宴流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