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缓缓走近的、闪着光的自行车和缝纫机,又看看门口站着的、一脸平静的林晚晚。
风似乎都停了。
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王翠芬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煞白如纸,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着,眼珠子死死盯着那台崭新的缝纫机,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怪物。
林萍萍那身簇新的的确良衬衫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她死死咬着嘴唇,看着那辆锃亮的自行车,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嫉妒和一种被彻底碾碎的茫然。
五块钱割肉算什么?
这……这才是真正的惊雷!
赵建国推着自行车,稳稳地停在院门口。
崭新的车铃在寂静中发出“叮铃”一声脆响,格外刺耳。
他看也没看石化当场的王翠芬和林萍萍,目光越过她们,落在林晚晚身上。
那眼神依旧深沉,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了,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询问。
林晚晚迎着他的目光,嘴角那抹平静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从容。
她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路。
赵建国会意,推着崭新的自行车,昂首挺胸,第一个跨进了林家那低矮的门槛。
沉重的自行车轮碾过门槛,发出清晰的声响。
紧接着,赵建军和堂哥抬着那台用红绸半盖着、却依旧难掩其崭新气派和冰冷金属光泽的缝纫机,也嘿呦一声,费力却又无比坚定地迈过了门槛。
缝纫机头在晃动中,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正好打在王翠芬惨白失神的脸上。
死寂。
整个王家坳的林家院门口,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
新买的“永久牌”自行车轮子碾过泥泞的村道,林晚晚坐在后座,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旧布包了好几层的存折本。
薄薄的小本子,此刻却像一块滚烫的烙铁,也像一颗定心丸。
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沉静的眼。
赵建国蹬着车,背脊挺得笔直,军人的习惯刻在骨子里。
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车轮压过碎石的细微声响。
刚拐过村口的老槐树,就看见自家那低矮的院墙外,黑压压围了一群人。
王翠芬那尖利得能戳破天的叫骂声,隔着老远就扎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