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缝。
老蔫那张布满沟壑、如同风干核桃皮的脸露了出来,浑浊的眼睛先是惊恐地扫了一眼院外的干部,随即目光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掠过我的脸,充满了慌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乞求。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老旧风箱般的声音,最终只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钱……钱……都……都给了……没……没少……” 话音未落,门就被猛地拉上,里面传来插销落下的“咔哒”声,干脆利落,像一记耳光抽在我脸上。
紧接着,隔壁彩凤家那扇贴着褪色门神的院门也开了条缝。
彩凤男人那张黝黑、木讷的脸探出来,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嗯……给了……村长……都给了……” 说完,头一缩,门“砰”地关紧,震落簌簌的尘土。
死寂。
比刚才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深处尖锐的刺痛。
林国栋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那里面之前的审视和凝重,似乎多了一层冰凉的、令人心寒的了然。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二柱示意了一下,继续走向下一家。
二柱回头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嘴角甚至挂上了一丝得意的冷笑。
我僵在原地,如同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阳光白得刺眼,四周明明空无一人,却仿佛有无数道冰冷、讥诮、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穿透我的皮肉,直刺骨髓。
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被整个世界彻底遗弃的孤绝和冰冷。
肺里的空气像被瞬间抽干,我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每一次呛咳都带着胸腔深处沉闷的回响,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带着一股浓重的劣质烟叶味。
是老支书王福根。
他佝偻着背,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他伸出粗糙干枯、如同老树皮般的手,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他的手劲大得惊人,铁钳一样,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