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那团凝固的阴影,一步一步,拖着沉重却异常坚定的步子,走出了这条充斥着腐朽柴草味和无声威胁的死胡同。
夕阳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孤零零地投射在坑洼的土路上。
4 真相的代价接下来的几天,王家坳陷入一种诡异的胶着。
林国栋和他的同事像勤劳的工蜂,在村里穿梭,走访,询问,核查账目。
然而,无形的铜墙铁壁早已铸成。
无论他们走到哪家,推开哪扇门,迎接他们的,除了村长王德贵那张热情洋溢、无懈可击的胖脸,就是村民千篇一律、如同排练过般的麻木回应:“钱?
给了啊。”
“数?
没仔细点……村长还能亏了咱?”
“王卫东?
他?
咳,他那个人……轴!
认死理!
别听他瞎咧咧……”就连我那个曾经在院子里哭喊着阻拦我的婆娘秀琴,当年轻的女干部温和地问起补偿款时,她也只是死死低着头,搓着粗糙皲裂的手指,声音细若蚊蚋:“是……是给了……够……够用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敢抬头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瘟疫。
整个村子,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声音,在死寂的旷野上徒劳地呐喊,嘶哑,破碎,然后被更深的沉默吞噬。
我的小屋成了孤岛,被无形的敌意和恐惧包围。
偶尔出门,路上遇到的村民,要么远远避开,要么投来冰冷、厌憎,甚至带着恐惧的一瞥,仿佛我是什么招灾惹祸的瘟神。
只有村西头那个放羊的光棍汉老六,有一次在村外荒坡上遇见我,趁着四下无人,才敢凑近了,用烟袋锅子指了指村子的方向,从豁了牙的嘴里含混地挤出几个字:“卫东……算了……认命吧……惹不起……” 说完,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赶着他的几只瘦羊匆匆走开了。
家,也成了冰窖。
秀琴不再哭闹,只是沉默。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躯壳,机械地做饭、喂猪、浆洗衣裳,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偶。
那张曾经温顺、如今却写满绝望和怨愤的脸,像一道冰冷的屏障,横亘在我们之间。
她不再看我,不再和我说话,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缓,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只有夜深人静,当我被胸腔里火烧火燎的剧痛折磨得蜷缩在炕上,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