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象征着救赎的新文件上。
我握紧笔,手腕因为虚弱而有些颤抖,但落笔的动作却异常坚定。
黑色的墨水在洁白的纸页上缓缓洇开,留下一个清晰的名字。
签完字,我放下笔,缓缓直起身。
胸腔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视野的边缘开始模糊、发黑。
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住桌沿稳住身体。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带着厚茧和泥土气息的大手,带着一种迟疑的、试探的力道,轻轻地、却稳稳地扶住了我另一侧的手臂。
我微微侧过头。
是老蔫。
那个昨天在自家院门缝里,惊恐地避开我的视线、嗫嚅着说“钱都给了”的老蔫。
此刻,他佝偻着背,那张如同风干核桃皮般的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似乎更深了,浑浊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昨日的躲闪和乞求,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他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沾满泥巴的破解放鞋鞋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干硬的直线。
那只扶住我胳膊的手,却像铁钳一样,传递着一股支撑的力量。
他沉默着,扶着我,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朝着林国栋面前那张桌子,朝着那份签着我名字的文件,朝着那支静静躺在文件旁的黑色签字笔,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