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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夺我凤位?重生后我携死对头踹他下皇位全文

南风予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纪兰卿没想到李之璘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她被掐住了脖子,浑身都使不上劲,呼吸也越来越薄弱。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她的心头,她一个猛劲踩上了李之璘的脚尖。李之璘惨叫一声,终于放开了纪兰卿。纪兰卿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摔倒的知秋赶紧上来扶住了她。“李之璘,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纪兰卿恶狠狠地盯着李之璘,李之璘还真被她的气势唬住了,一时之间没有上来继续纠缠她。纪兰卿本还想说些狠话,让李之璘不要来招惹自己,奈何嗓子火辣辣的疼,她只好作罢。她理了理衣襟,试图将脖子上一圈明显的勒痕遮掩起来。行至紫宸门,纪兰卿正要登上马车,却见谢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口。纪兰卿眉心一跳。一股浓厚的药膻味扑鼻而来。今天是个暖阳天,谢云濯身上却依然披着一件白狐裘。他...

主角:谢云濯纪兰卿   更新:2025-05-09 14: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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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濯纪兰卿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男夺我凤位?重生后我携死对头踹他下皇位全文》,由网络作家“南风予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兰卿没想到李之璘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她被掐住了脖子,浑身都使不上劲,呼吸也越来越薄弱。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她的心头,她一个猛劲踩上了李之璘的脚尖。李之璘惨叫一声,终于放开了纪兰卿。纪兰卿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摔倒的知秋赶紧上来扶住了她。“李之璘,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纪兰卿恶狠狠地盯着李之璘,李之璘还真被她的气势唬住了,一时之间没有上来继续纠缠她。纪兰卿本还想说些狠话,让李之璘不要来招惹自己,奈何嗓子火辣辣的疼,她只好作罢。她理了理衣襟,试图将脖子上一圈明显的勒痕遮掩起来。行至紫宸门,纪兰卿正要登上马车,却见谢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口。纪兰卿眉心一跳。一股浓厚的药膻味扑鼻而来。今天是个暖阳天,谢云濯身上却依然披着一件白狐裘。他...

《渣男夺我凤位?重生后我携死对头踹他下皇位全文》精彩片段

纪兰卿没想到李之璘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
她被掐住了脖子,浑身都使不上劲,呼吸也越来越薄弱。
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她的心头,她一个猛劲踩上了李之璘的脚尖。
李之璘惨叫一声,终于放开了纪兰卿。
纪兰卿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摔倒的知秋赶紧上来扶住了她。
“李之璘,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
纪兰卿恶狠狠地盯着李之璘,李之璘还真被她的气势唬住了,一时之间没有上来继续纠缠她。
纪兰卿本还想说些狠话,让李之璘不要来招惹自己,奈何嗓子火辣辣的疼,她只好作罢。
她理了理衣襟,试图将脖子上一圈明显的勒痕遮掩起来。
行至紫宸门,纪兰卿正要登上马车,却见谢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纪兰卿眉心一跳。
一股浓厚的药膻味扑鼻而来。
今天是个暖阳天,谢云濯身上却依然披着一件白狐裘。
他眉眼微抬,只见那细密的睫毛上似凝了一层晚冬残雪,眼眸如青黑釉玉般深邃,瞳孔深处似一抹化不开的浓墨。
他目光落在衣冠不整的纪兰卿身上,又注意到纪兰卿身后的李之璘,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急剧收缩。
但他很快便恢复如常,收回了目光,依旧是摆出那副恹恹的厌世脸,浑身冒着寒气与纪兰卿擦肩而过。
纪兰卿谄媚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脸落寞地看着谢云濯离去的背影。
他怎么了?怎么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纪兰卿很想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角,向他解释自己这荒唐的一纸婚约。
但迫于李之璘在场,她只能作罢。
去雁峰寺的日子怎么还没到?纪兰卿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只要与李之璘的婚约在一天,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纪兰卿叹了口气,搭上了回府的马车。
主仆二人坐在车上,憋了好一会儿的知秋忿忿道:“这四皇子简直太过分了!他就是仗势欺人。”
纪兰卿伸出手抚在知秋红彤彤的半边脸颊上,眼里满是心疼:“都是我的错。你放心,这仇我定会让你报回去。”
知秋委屈地擤了擤鼻子:“小姐,他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奴婢哪敢报复他?奴婢就这一条小命。”
“小姐我说话算话。”纪兰卿轻轻往知秋脸上吹了几口凉气,“等回府抹些药膏,好得快些。”
“等着瞧吧知秋,这一巴掌,定叫你亲手还回去。”
纪兰卿一双美眸里显出几丝狠厉。
马车晃悠悠回了纪府。
知秋放下帘子,冲纪兰卿道:“小姐,那柳玉莺怎么阴魂不散?”
“无碍,柳妹妹可能也是关心我在外头有没有受欺负。”
纪兰卿的语气淡淡的,嘴上虽然喊着柳妹妹,却读不出半分情感来。
知秋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姐下了马车。
愣愣地看着小姐哭着冲到了柳玉莹怀里。
她怀疑自己被李之璘打昏头了,急忙摇了摇脑袋揉了揉眼睛。
那个趴在柳玉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真的是自家小姐?
跟刚刚在马车上冷静自持的小姐截然不同......
“呜呜呜,玉莺妹妹,璘哥哥他今日打了我。”
纪兰卿仰起脖子,将红痕暴露在柳玉莺视线里。
柳玉莺心疼地揉了揉纪兰卿的伤口,担心道:“三小姐,怎会如此?那四皇子怎么敢对你动手?”
“璘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纪兰卿夹着嗓子,忍着反胃的恶心问道。
柳玉莺眼神中明显划过一抹慌乱,纪兰卿没有戳穿,静静地看她表演。
“怎么会呢?三小姐,如今你们有了圣上赐的婚,你是他唯一的正妻。可能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吧?”
纪兰卿哭得更凶了:“太难过了,我不想嫁了!”
柳玉莺急了:“三小姐你别急,四皇子向来是个温文有礼的人,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肯定会来与你赔礼道歉的。”
纪兰卿眼中明光一闪,止住了哭泣:“真的吗?他当真心里有我?”
“安心吧三小姐,以后你就是他的正妃,他只能是你的了。”
“好,我信你。”
纪兰卿从柳玉莺怀里抬起头,抬起袖子,手里捻住一方手帕,擦拭着眼里的泪水。
泪水下的眼眸一片镇静冷淡,毫无伤心之态。
纪兰卿话罢便转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却又被柳玉莺拉住了手。
“三小姐,我帮你涂点脂粉在脖子上,把痕迹掩盖住吧。”
“为什么呢?”纪兰卿一脸迷茫。
“哎呀,你们小两口之间的矛盾,小两口之间解决就好了。”柳玉莺牵着纪兰卿的手,“但若是被祖母和纪大人知道了,难保会横生枝节。三小姐,你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定是不愿意功亏一篑吧?”
纪兰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复又转身,头发上的珍稀猫眼石在阳光下散发出璀璨的光彩。
柳玉莺眼里浮现出疑惑的神彩,拦住了纪兰卿:“三小姐,你这发钗,看着甚是独特。”
“是呢,据说是西域来的稀罕物,淑妃娘娘特意赏赐我的。”纪兰卿得意地笑了笑。
赏赐?
柳玉莺心中不解。
她故意将那带有牡丹的发簪给纪兰卿,为的就是让她得罪淑妃娘娘。
怎么如今看来,纪兰卿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柳玉莺暗暗咬了咬牙,掩下心中的不甘:“三小姐真是好福气,以后嫁入王府还有淑妃娘娘帮衬。”
一旁的知秋早已听不进去柳玉莺的虚情假意。
自从她知道淑妃娘娘厌恶牡丹,自家小姐又因为牡丹被斥责后,她就看这个柔柔弱弱表面无害的柳玉莺很不爽了。
知秋自纪兰卿身后走出,将怀中的鎏金累丝步摇甩到地上,气愤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你就是故意送的这破簪子,想让我家小姐受辱!”
步摇摔在地上瞬间变了形,上面的珠子也掉落了。
柳玉莺一脸委屈地捡起步摇,眼角带泪:“你说什么呢?什么故意的,我怎么听不懂?”
“这本是我花重金购来的簪子,三小姐不喜欢就算了,为何要扔掉它?”
知秋见她还在装,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转过了头。
纪兰卿将柳玉莺眼中的不甘和嫉恨皆数看在眼里。
她算是明白前世为何柳玉莺要对知秋下手了。
他们生怕知秋哪一天就把她喊醒了。
可恨她前世愚昧,没有保护好知秋。
纪兰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犀利的男声忽然插了进来。
“哼,纪兰卿,你好大的小姐威风,又在欺负柳妹妹。”
来人正是三房的纪思哲,纪家二少爷。
纪兰卿皱了皱眉头。
这个纪思哲,最是蛮横无理,前世也没少借着长兄的身份打压她。
而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扮得楚楚可怜的柳玉莺。
柳玉莺哭着解释道:“二少爷误会三小姐了。莺莺知道,莺莺家道中落,手头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三小姐看不上莺莺买的破烂也是情有可原......”
以前纪兰卿最是受不了她如此贬低自己,她就会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才让柳玉莺如此自卑敏感。
但她现在才明白,这字字都在说她的不是,博别人的同情。
纪思哲果真见不得柳玉莺哭哭啼啼的,身为长兄,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好家中的每一个妹妹。
尽管柳玉莺是远房表亲,那既然来了纪家,也断不能受委屈。
“纪兰卿,你别仗势欺人,快跟柳妹妹道歉。”
纪兰卿听着他的声音都想作呕。
她拉过柳玉莺的手,安抚道:“柳妹妹,知秋是我的丫鬟,我自会责罚她。”
“至于这簪子,我知道妹妹清苦,用不起好东西,你的一片心意我心领了。”
她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放在了柳玉莺手心:“以后你若是缺钱花,也不必羞于启齿,身为姐姐,我自是不会吝啬这一分一厘的。”
她拿过那支损坏的簪子随手扔了出去:“既然赔了妹妹银两,这坏了的东西也不必留着了。”
柳玉莺被纪兰卿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连哭都忘了。
这钱放在手心,收也不是,还也不是。
一旁的纪思哲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想起自己还有要务在身,转身离开时又眼神警告纪兰卿:“纪兰卿,你休得再将银两抢回去。”
纪兰卿对着纪思哲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装什么爱惜妹妹的好哥哥人设呢?不过就是看那柳玉莺哭得可怜,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罢了。
她脖子上那么大一圈红痕,怎地不见他关心两句呢?
纪兰卿心里连连冷笑。
柳玉莺将银子递还给纪兰卿,推脱道:“三小姐还是将银两拿回去吧。玉莺不缺钱。刚刚二少爷的话三小姐也不必放在心上。三小姐待玉莺的好,玉莺都记得......”
“行吧,还是玉莺妹妹明事理。”
纪兰卿才懒得跟柳玉莺装来装去的,她顺势接过钱袋,毫不客气地揣回了自己兜里。
看得柳玉莺目瞪口呆但又无可奈何。
解决完烦心事,纪兰卿终于领着知秋走了。
柳玉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她眸中凶光一闪,吩咐道:“如春,今夜你去静水巷传个信,就说我要见他。”

翌日,纪兰卿准备先去谢府拜访,一方面,她要将那株上好的天山雪莲给谢云濯,更重要的是,祈福日快到了,她要阻止谢云濯的母亲崔苏荷去求医。
在纪兰卿还未到谢府的时候,崔苏荷正拉着谢云濯谈话。。
“婉婉,快过来。”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坐在软榻上,柔声喊道。
此人正是崔苏荷,谢云濯的母亲,谢家大夫人。
谢云濯黑着脸:“母亲,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这般叫我。”
他眼前浮现的,却是那日落水的女孩,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音色清脆,唤他婉婉。
谢云濯摇了摇头,将那张令人生厌的脸驱逐出了脑海。
“唉,阿濯,你快来试试吧。”
崔苏荷端起桌上黑褐色的药碗,一脸乞求。
谢云濯视线落在那碗药汁上,神色也黯淡下来。
这几年他的病情越来越重,母亲为了他的怪病,四处奔波,宫里的御医求了个遍,民间的大夫也找了个遍,像这般的苦汤药,他喝了一副又一副。
他已经认清现实了,母亲却还在为他苦苦挣扎。
他终究是不忍心拂了母亲的意,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崔苏荷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慈爱:“阿濯,我听说那雁峰寺来了一名云游医师,届时我定要去好好拜访他。”
谢云濯放下药碗,他喝了无数碗苦苦的药汁,喉间早已经麻痹。可是听着母亲的话,他心间却仍是苦涩。
“母亲不必为我忧心,我的身体好着呢。”
他压下嗓间的痒意,忍着没有咳出声。
崔苏荷心疼地拉过谢云濯的手:“过来,坐下。”
谢云濯听话地坐在一旁,崔苏荷手便轻轻拍在他的后背上:“你是我儿,你心中在想什么,难道还能瞒过我吗?难受就咳出来吧,别忍着......”
说话间,崔苏荷的贴身丫鬟进来禀报道:“崔夫人,纪家三小姐来了。”
崔苏荷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泪水,露出几丝笑容:“卿卿来了,快让她进来吧。”
谢云濯听见纪兰卿来了的消息,脸色一黑:“我还有事,我就先退下了。”
崔苏荷正想阻拦,却想起纪兰卿已经与四皇子有了婚约,留谢云濯在此也不大好,便由着他去了。
“卿卿从小便没了母亲,性子是放纵了些,但本性不坏,你是哥哥,还需你多担待些。”
谢云濯衣袂飘飘地出了门,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放纵?不坏?
呵。
谢云濯内心冷笑两声。
自从她跟在四皇子身后穷追不舍后,对他屡屡恶言相对。
有时还故意捉弄戏耍他。
这叫不坏?
谢云濯心头一股火气。
在院子里没走几步,却看见桃花树下站着一位红裙女子。
她似乎感应到了谢云濯急匆匆的脚步,遂回过了头。
她眼波流转,笑涡微漾,人比桃花艳。
谢云濯晃了晃神,看清楚来人之后,黑了脸,转身就想走。
“欸,谢云濯,你怎么总是躲着我?”
纪兰卿提起裙摆,小跑到谢云濯面前,拦住了他。
她这几日被别的琐事缠身,今日好不容易得闲,终于有空来跟谢云濯好好说上两句话了。
“纪三小姐请自重,如今你有婚约在身,还需谨言慎行。”
谢云濯低垂着眉眼,语气和他身上的活人气息一样淡,淡得让人感觉不到。
看着谢云濯如此疏离的模样,纪兰卿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有些不自在地撩了撩鬓边的碎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谢云濯对她态度如此之差也是她日积月累自己造成的。
她目光落在谢云濯苍白的手指上,将怀中的琉璃匣子拿了出来。
“以前是我不对,任性妄为......”
纪兰卿抿了抿嘴巴,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
谢云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出言讥讽道:“怎么?是怕我死了以后还缠上你吗?迫不及待想要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纪兰卿,你真是想多了,我对你......”
他说着说着,注意到眼前的女孩莫名红了眼眶,贝齿扣唇,满眼悲伤。
他顿住了,后面的话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你倒也不必如此假惺惺,你不过就是盼着我......死......”
少女的馨香扑了满怀,谢云濯猝不及防地揽住了纪兰卿的腰。
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将“死”的音节淹没在她的柔软里。
谢云濯瞪大了眼睛。
只看见眼前的女孩眼眶发红,一脸执拗,眼神里满是他看不懂的执着。
“谢云濯,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许死,我会保护你的,你会长命百岁的。”
谢云濯觉得自己在听一个最大的笑话,这个笑话还是最讨厌他的人讲给他听的。
可是看着纪兰卿认真的眼神,他竟有些贪心地想当真。
纪兰卿承认,在谢云濯云淡风轻地说出死的时候,她害怕了。
她的灵魂都在为这个男人的丧气而颤抖。
她不允许他死。
她的尸骨是他一块块拼凑起来的,她的灵魂亦是。
不论今生会发生什么,她都要保护好谢云濯。
纪兰卿执着地将装着天山雪莲的琉璃匣子塞给谢云濯。
谢云濯的手指微动,终究是接过了纪兰卿手中的东西。
纪兰卿注意到他手指上有殷红的血迹。
她惊呼一声:“咦。”
她伸手抓住了谢云濯冰凉的手指:“谢云濯,你怎么受伤了?”
谢云濯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昨天的伤口不知何时竟又崩开了,汩汩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上。
他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的病情似乎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他感觉不到疼痛了。
纪兰卿有些焦急地喊道:“谢云濯?你怎么还傻站着?快去处理一下吧。”
她拿出一方淡粉色手帕,裹住了谢云濯在流血的手指。
谢云濯似乎才回过神来,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方染血的手帕没了支撑,晃悠悠落在了地上。
谢云濯没再搭理纪兰卿,越过她匆匆走了。
纪兰卿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低下头想要捡起手帕。
待看见那方手帕后,纪兰卿头皮一凉,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谢云濯的血明明才滴下不久,那手帕上的血却已经凝成了褐黑色,看着甚为骇人。
纪兰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蹲下身将手帕捡了起来。
“兰卿。”
一道和蔼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纪兰卿急忙将带血的手帕揉成一团,塞进了衣袖里。
她回头,笑着道:“崔夫人。”
崔苏荷道:“我在屋里瞧你许久没来,就出来看看。”
“刚刚遇见了云濯,聊了两句。”
提到谢云濯,崔苏荷的神色难免落寞下来:“我们家云濯近些年生病,脾气便越发古怪难以琢磨了,要是哪里做得不好,还望兰卿莫怪他。”
纪兰卿摇了摇头:“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过去是我不懂事,总是仗着他让着我,便处处欺负他。”
如此想来,谢云濯当真是心胸大度,她毁了他的院子,他默默地给院子换了一番风貌;她当众侮辱他,他也从不在外人面前奚落嘲讽自己;最混账的一次,她偷换了他的汤药,他也只是沉默,没有找自己算账。
越想下去,纪兰卿就越心虚,到最后她已经不敢直视崔夫人的眼睛了。
她欠他的太多了。
“我听说这几日那雁峰寺有一名医术颇深的云游医师到访,届时谢云濯的病定会找到解决之法的,夫人不必过于忧心。”
崔苏荷眸中一亮:“兰卿你也听说了吗?”
但她很快又叹了口气:“据说这医师深居后山,为的就是防止闲人打扰。如今我都还不知道如何才能见他一面。”
雁峰寺后山地形陡峭,常年瘴气环绕,寻常人难以进入。
前世崔苏荷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入了后山,最后尸骨难寻。
“崔夫人,这件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崔苏荷惊喜地看着纪兰卿:“莫非你有什么途径可见那医师?”
“去岁祖母在雁峰寺修行,我曾率人探过那后山。后山深处确实有一间院子。”
她不能让崔夫人进入深山冒险,思来想去,便觉得自己去那深山最为合适,便编了一番谎话令崔夫人放心。
“我猜想那医师进山,也会在院子中歇脚,夫人不若放心将这件事交给我?”
崔夫人感激地看着纪兰卿:“若是如此,那最好不过了。”
她亲切地牵起纪兰卿的手,面露遗憾:“可惜你与我家云濯缘浅,这么好的姑娘入了帝王家......”
她目光哀伤,似是想起了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我那好妹妹便是错付了真心......”
“兰卿,往后啊,你可要将你的这份心,狠狠地藏下去。”

回到小院,知秋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小姐,你又要罚我。”
纪兰卿将知秋拉过来坐在座位上,从自己的药匣子里拿出了一盒冰凉的药膏。
她轻轻地涂抹在知秋红肿的脸颊上,有些心疼地说:“傻瓜,我肯定不会惩罚你。你是我最知心的人,你为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知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姐。
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家小姐跟以前那个心思围着四皇子转的小姐是彻彻底底不一样了。
她的心里感到一丝欣慰。
“知秋,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认真的记住。”纪兰卿忽然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怀疑柳玉莺暗中一直与四皇子有勾结。”
知秋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但很快,她就变得愤怒起来。
“我就知道,那柳玉莺惯常没有好心思。小姐之前一直被她蒙在鼓里,所幸现在小姐已经看清了她的真实面貌。”
知秋义愤填膺道。
“可是小姐,你说他们之间有勾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小姐又是怎么发现的?”
纪兰卿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说道:“我也只是怀疑,所以现在我需要去求证。”
“小姐,你要如何做?”知秋无条件地相信自家的小姐,并愿意去为她做任何事情。
“我与四皇子的婚约,其实都是他们针对我的一场骗局,他们只是想利用我的身份。”
知秋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认真地看着自家的小姐。
“方才我故意刺激柳玉英,让她以为我无心嫁给四皇子。柳玉莺估计心里急得很。”纪兰卿思索着刚刚柳玉莺的反应,说道。
“她必定会暗中去找四皇子,让四皇子来跟我赔礼道歉,来稳定我的情绪。”
“知秋,我现在交给你的任务,就是你务必去帮我盯着如春和柳玉莺两个人,看看她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异样?”
知秋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小姐,你放心吧,我保证把这件事情办好。”
纪兰卿将药膏给了知秋,让她收好,又送着她出了门。
让知秋一个人出门她其实不是很放心,但她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只能让知秋做事了。
如今谋划颇多,身边只有一个知秋确实不够用。看来务必要亲手挑几个得力的人来自己身边了。
纪兰卿看着还不算晚的天色,立马便行动了起来。
她将头发高高扎起,换了一副男子行装,便出了府。
她以前就经常女扮男装溜出府去,因此,管家对纪兰卿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见到纪兰卿出来,他就准备好了马车,在纪兰青临行之前,管家又嘱咐了一句:“小姐,如今你已是婚约在身,在外可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像往常那样放肆。”
纪兰卿点了点头:“纪伯,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惹事的。”
然后又对驾着马车的小役喊道:“走吧,去城西的牙行。”
马车晃悠悠地往城西驶去。
纪兰卿在宫中呆了半天,本已经疲惫到不行,因此,她很快便杵着脑袋在车里打起瞌睡。
忽然间,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将纪兰卿生生地摇醒了。
赶车的小役慌张地掀起帘子认错:“小姐,前面忽然窜出来个孩子......”
他以为又免不了一顿责罚,没想到纪兰卿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绕过他下了马车去观察那个摔倒在地的孩子。
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又脏又破,几条布带稀稀垮垮的扎在衣服上。
他的头发也是又臭又乱,像极了一头鸡窝。
纪兰卿伸出去牵他的手又伸了回来,她蹲在这个脏兮兮的小孩面前。
“你没事吧?”
小孩低着头,凌乱的发丝挡住了他的面容,让纪兰卿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与表情。
正当纪兰卿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脏小孩却忽然偏过头,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抵在了纪兰卿脖子上。
他的手臂上尽是疤痕与冻疮,纪兰卿被吓得连退几步,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小役也急忙赶过来,抓住了小孩,骂道:“你这小子,你在做什么?小心我把你送到官府去!”
小孩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他似乎受了伤,收起手中的小刀,一瘸一拐地将摔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的馒头捡了起来。
小役不想放过这个小孩,本欲再去找他的麻烦,却被纪兰卿拦住了。
纪兰卿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又想到刚刚男孩利落的动作,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看他身手敏捷,又无家可归,若是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也算是好事一件。
“等等,我看你受了伤,你不需要我们赔你医药费吗?”
“我还有急事,没有空跟你们掰扯,都怪你们!”小男孩回过头,再次恶狠狠的瞪了他们。
纪兰卿看着小男孩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馒头上面的灰尘,十分珍重地将馒头揣进了怀里。
“是我们有错在先,这样,我给你一些银钱,如何?”
听到有钱,小男孩终究是迟疑了,他停下了脚步。
小役急了:“这臭小子刚刚差点伤了小姐,小姐没必要对这样的人大发善心。”
“无碍。”纪兰卿摇了摇头,她走到了小男孩面前,“这钱给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小男孩谨慎地看了纪兰卿一眼,随后视线落到纪兰卿手中的碎银上。
纪兰卿看出他很想要钱:“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名字二字,小男孩猛烈地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纪兰卿觉得眼前的小孩有些奇怪,但她今日好不容易发点善心,便卯足了耐心。
“我瞧你无家可归,你随我回府,以后呆在我身边如何?”
但小男孩仍旧是摇头。
纪兰卿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难免有些伤感。
前世她失去腹中胎儿以后,便修建了一座慈悲坊,专门收留孤儿,并安排老师给他们上课,年纪大些的也会安排一些能养活他们自己的活计。
如今在路上看见这么一个可怜的孤儿,她又在心里暗暗立下誓,待她解决完那些破事,她要以纪兰卿的名义,重建慈悲坊。
或许这样,可以稍稍减轻她心里的罪恶感,弥补前世她犯下的错误。
纪兰卿看他将馒头当宝贝似地护在怀里,若有所思:“你不愿意,是因为你还有同伴吗?”
小男孩或许是有些惊讶她能猜中他心中的想法,一瞬间抬起了头,但又很快低了下去,不敢泄露出半分心思。
“你多大了?”纪兰卿没想到这么大点的孩子还能如此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说也没关系。不过我还有一个好的想法,这样吧,你带上你的同伴,随我一起走可好?”
纪兰卿看出来小男孩对她这个提议心动了,他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迟疑起来。
“我还有个妹妹。”
“好啊,我喜欢妹妹。”纪兰卿笑了笑,“你带我们去找她吧。”
小男孩终于被说动了,带着纪兰卿往巷子深处走去。
小役急了:“小姐,马车还在这儿呢?”
他又想守着马车又想守着小姐,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没事,我一个人去去就回。”
纪兰卿跟在小男孩身后,重新问道:“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小男孩点了点头:“我叫重水,我妹妹叫重云。”
“你多大了呢?”
“十二岁。”
“十二岁?”纪兰卿目光落在小小的重水身上,“你身形看着像是只有七八岁。”
重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目露怜悯,万万没想到这个孩子竟只比自己小4岁。
也是,她生来便锦衣玉食,不像这个小孩这般,一个普通的馒头都珍重万分。
“我瞧你身手还挺利落,你学过武?”
提到武术,纪兰卿察觉到重水的身子都挺直了些,变得有些自信了。
但他的身体很快便耷拉下去,也没有回复纪兰卿的问题。
纪兰卿猜到其中可能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故事,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越往巷子深处走去,环境便越差,地上堆满了烂菜叶,烂箩筐。
纪兰卿庆幸自己穿的男子便装,不然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裙摆拖在地上会是怎样一副惨状。
眼瞅着要到下一个拐角了,重水松了口气,指着前面:“过了这个......”
纪兰卿听见巷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她及时捂住了重水的嘴巴,忍着心里的不适扯着重水脏兮兮的衣服,将重水扯到了墙边。
她神情严肃,伸出手指在嘴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哥哥呢?”问话的人语气凶狠。
“死了。”回话的是一个稚嫩的女声,她的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死了?”
纪兰卿听见了巨大的巴掌声。
重水自然也听见了。
他睚眦欲裂,正想冲出去却被纪兰卿死死地摁住了。
纪兰卿力气没有重水大,但幸好重水受了伤,一时之间两人便僵持在原地。
纪兰卿死死地捂住了重水的嘴巴,她摇了摇头,示意重水不要发出动静。
“跟我走。”纪兰卿动了动嘴唇,“不要说话。”
重水却不肯动,挣扎着想要冲到巷子那边去。
“我再问一次,你哥哥呢?”
纪兰卿听见了女孩轻柔的笑声,不知怎的,她的心里却听出了几丝悲伤。
“大人,逝者已逝,何苦抓着我们不放呢?”
“既然你们不肯给一条生路......”
“不好!”
“大人,她死了!”
怀里的重水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绝望地睁大了眼睛。
那头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给我搜,这片巷子掘地三尺地搜,我不信他死了!”
纪兰卿听见这话,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再次睁眼时,纪兰卿发现身下摇摇晃晃,环顾四周,明白了自己身处一艘船上。
她揉了揉眉头,低头看着自己还未发育成熟的身体,粉红石榴裙,脑子里一时之间飘过很多思绪。
李之璘和柳玉莺恶毒的面庞在自己脑海中挥散不去。
她不是死了吗?
等等,船上?
纪兰卿小跑到窗口,拉开窗往外看了一眼。
此时船已行至河中央,河的两岸张灯结彩,花团锦簇,挤满了凑热闹的人。
她想起来了,这是景宁十八年三月初的花灯节。
为了嫁给四皇子李之璘,她趁游会的花船未离岸之时钻进了四皇子的厢房里。
纪兰卿暗自咒骂,前世的自己怎么这么作贱自己,赶着给人送人头。
但这次不一样了,前世欠下的债,这次她都要讨回来。
他爱江山,她便抢他的江山。
他爱表妹,她便亲手将表妹送给他。
她也要让他尝尝钻心蚀骨之痛。
她与李之璘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船已离岸,纪兰卿坐在桌子旁,冷静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出路。
外面烟花声阵阵,好不热闹,可是纪兰卿知道,前世李之璘便是在烟花声停的时候醉醺醺地进了厢房。
纪兰卿看着桌子上的花瓶,计上心头。
干脆直接趁他不醒人事的时候将他砸晕?
想到李之璘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高大身躯,纪兰卿摇了摇头。
不行,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到时候人没砸晕,自己还要背上谋害皇子的罪名,说不定直接喜提重生体验券了。
她今生定要好好活着,让前世伤害自己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她要报恩。
想到前世谢云濯的死,纪兰卿忍不住红了眼眶。
直到谢云濯身死那一刻,她才知道,警惕聪明如他,若不是为了她最后的那块头骨,他断不会回城,更不会入宫。
只是李之璘言而无信,取了谢云濯的性命,直接将纪兰卿的尸骨和谢云濯的尸身扔进了他养的狼狗群中。
李之璘惯会假意惜惜,她知难逃一死,求着他放过纪家,他满口应下。
等纪兰卿饮下毒酒,李之璘转身便屠了纪家满门。
她与纪家并无深厚情分,为妃十载,她与纪家也不过是相互利用,互相成就。
但纪家终究是因自己而灭,纪府的人心眼再坏,也罪不至死。
门外传来皇子们的交谈声,纪兰卿回过神来,抹干净眼里的泪水,眼神里已经是一片决绝。
她不会水,但如今情势紧迫,逃生要紧。
女子名声为大,今日她若是在四皇子的厢房中出现,她今生,也再无自由可言了。
转身准备跳窗时,纪兰卿目光又注意到了桌上的花瓶。
她没有犹豫,动作迅速地将瓶中的水倒进了床上的棉被里。
又借着窗外响亮的一声烟花炮响,摔碎了花瓶,将花瓶碎片尽数塞进了被褥里。
随着末尾的烟花炮竹声,纪兰卿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
三月的河水依然刺骨,纪兰卿屏住呼吸,脑海里浮现出幼时的自己和谢云濯。
谢云濯年幼时便体弱多病,平日里书卷不离手,在纪兰卿眼里,谢云濯活脱脱就是个书呆子。
那日他手捧一本杂书,嘴里振振有词:“卿卿,你瞧这水,咳咳,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古人云,‘游者以足蹶,以手柿’,你快来试试,我们克服恐惧。咳......咳咳。”
那时纪兰卿因溺水怕水,并不想理会谢云濯的教学。
重活一世,她早就克服了对水的恐惧,但仍然是不会游水。
她回忆着记忆里的只言片语,不断调动自己的双手双脚,调整自己的呼吸。
没想到竟真让她抓住了要领,让她不至于溺水而亡。
岸上,一双阴鸷的眼神一直紧紧地盯着皇子们登上的花船。
直到那船边扑起翻腾的水花,谢云濯的眼神划过一丝慌乱。
他情急,整个人冲到围栏旁,俨然一副准备跳进水里的模样。
谢云濯身后的侍卫莫琴急忙拉住了自家公子。
谢云濯因为情绪激动,引发了咳喘,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攥着栏杆,另一只手放在嘴边,猛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快,快去救人。”
谢云濯一手将莫琴扯过来,一手指了指水里的位置。
莫琴很快将人捞了起来。
谢云濯看着浑身湿透但意识尚且清醒、身体并无大碍的纪兰卿站在自己面前后,一改之前的紧张,脸色又冷又臭。
“路过见有人落水,没想到竟是你。”
一脸嫌弃,仿佛救上来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纪兰卿整个脑子还是懵的,她在水里虽不至于呛到,但也学不会如何游到岸边,正想不到对策时,竟有人从天而降,救了自己。
在纪兰卿记忆里,年少时的谢云濯尽管一副病秧子的模样,人却是始终温和有礼的。
仔细想来,前世谢云濯的性格变得古怪、捉摸不透的时机,正是她对着四皇子死缠烂打、非嫁不可的时候。
所以即使谢云濯脸色难看,她也依然感到惊喜。
重活一世,她最想见的人就是谢云濯。
唯有此人,愿意为她付出性命。
前世她听信谗言,错负了他的真心,落得个凄惨下场。
她只想在今生保这位青梅竹马的将军一生无虞。
纪兰卿的动作比她的脑子反应还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抱上了谢云濯。
她浑身湿透,满身寒气,惹得谢云濯咳嗽不止。
感受到谢云濯的动静,纪兰卿才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活了过来。
她本以为谢云濯会恼羞成怒的推开自己,毕竟这两年里她没少欺辱谢云濯。
想到前世自己做过的荒唐事,纪兰卿心里难免还有些心虚。
那日她自四皇子房中与四皇子同出,谢云濯像疯子一样跑上来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时的她已然认为自己是王妃,狠狠甩开了手,狠狠扇了谢云濯一巴掌。
“谢云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废物!你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后来他确实是再也没有出现在纪兰卿的面前,就连谢云濯这个名字,她也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见。
男人的怀抱温热,因咳嗽带起胸腔一阵起伏,纪兰卿下意识用手掌抚上了谢云濯的胸口。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纪兰卿红着眼眶放开谢云濯,眼里已经是蓄满了泪水。
前世是她害死了谢云濯,她觉得就算是魂飞魄散也难以抵消自己的罪孽。
可好在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来的机会。
本来端着的谢云濯被她的一通哭泣给搅乱了。
少女手掌冰凉的温度残留在胸腔,惹得谢云濯内心惊疑不定。
她躲了自己两年,今夜怎的又换了性子?
谢云濯眼底眸色晦暗不明,脸上挂着一层厚厚的寒霜。
他知道纪兰卿为了嫁给四皇子不择手段,可没想到如此不顾名声的下三滥手段都被她整出来了。
跟他幼时认识的纪兰卿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此次他监视着纪兰卿的一举一动,不过是想最后让自己死心。
可他没有想到,千钧一发之际,她居然跳窗了?
她计谋就将得逞,她那么怕水,她怎么就跳河了呢?
她还如此楚楚可怜的抱着自己!
谢云濯想不通,只能反复回想纪兰卿这些年里做的糊涂事来掩盖内心的那一份雀跃。
“你浑身湿透了,我送你回纪府。”
谢云濯将纪兰卿带上了自己随行的马车中。
纪兰卿不语,只是默默抹着眼泪。
谢云濯心烦意乱,深吸了一口气,从衣袖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了纪兰卿:“别哭了。”
语气生硬,不知道是在掩盖些什么。
纪兰卿接过手帕,捏着帕角慢慢揩拭眼泪,一边还不忘偷偷观察谢云濯。
从她鬼迷心窍迷上四皇子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瞧过谢云濯了。
谢云濯大她三岁,还不到弱冠之年。
他比小时候更硬朗帅气了,幼年时大人常说他精致得像一个女娃娃,随着年岁渐长,男性气概中和了他阴柔的长相。
由于常年服药,他的脸呈现一股病态的白,更衬得那几缕头发黑如墨。
“婉婉......”
纪兰卿忽略谢云濯的冷淡,试探性地开口。
如她所料,男人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浅红,他恼羞成怒:“纪兰卿,你是要当四王妃的人,上了我的马车就安分点。”
听见谢云濯的话,纪兰卿张嘴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两年里有李之璘的地方就有她。
她缠着李之璘的事人尽皆知。
如今一夜之间她说她已经不喜欢李之璘了,想来很难有说服力。
“三哥。”
纪兰卿换了个称呼。
话音一落,车厢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小时候纪兰卿最爱跟在谢云濯身后,一口一个甜甜的三哥;稍大点的时候她就缠着谢云濯喊自己为“三哥”;再后来,她连正眼也不肯给他了。
寂静片刻,谢云濯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死人脸,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纪兰卿,起身撩起帘子下了马车。
“纪兰卿,你好自为之。”
纪兰卿一脸忧愁地看着眼前狼狈逃走的谢云濯。
要是她的亲近表现得太明显,谢云濯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从而适得其反,更加疏远自己呢?
唉。
纪兰卿有些泄气。
可是一想到谢云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皇宫外寻她的尸骨,从日落西山到月上梢头。
她的心又狠狠揪痛了一下。
纪兰卿,不要急,你已经重生了,来日方长。
当务之急,是回府收拾身边居心叵测之人。
冰凉的衣服贴在纪兰卿的身体上,还未回府,纪兰卿便连打几个喷嚏,晕过去了。

纪兰卿解绳子的手一顿,神色严肃道:“小孩子不该知道的不要问。”
重水缩回自己的手,揉了揉勒出红痕的手腕,小声嘀咕道:“我不是小孩子。”
纪兰卿上下打量他一眼,疑惑道:“你之前说你12岁了,你是骗我的吧?我看你这小身板,怎么也不像有12岁的样子。”
重水仿佛被戳中了痛点,有些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子,扯过被子包裹住了自己。
被子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要你管。”
纪兰卿无奈地摇了摇头,终归是小孩子,在某些时候仍然会耍些小性子。
但这也是件好事,总比始终沉浸在深仇大恨中要好。
“重水,你听着,从今天起,重水已经死了,活在这世上的,是......”
她顿了顿,拍了拍鼓成一团的被子,试探道:“你给自己重新取个名字吧?”
被子里的人探出一个脑袋,眼眶又憋得通红。
名字是父母所取,是父母在这世上留给他唯一的痕迹了,他舍不得改。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重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读过多少书,你帮我取个名字吧。”
她对他有再造之恩,以后他就是她身边的人了,这名字由她来取再合适不过。
纪兰卿自然也是知道,一个人的姓名,关乎重大。
他愿意让自己取名字,也是彻底相信了自己。
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嗯......我想想,你就叫夏沛,如何?”
“夏沛......”重水在嘴里重复念叨了一遍。
“寓意如夏天的江水一般浩大,生生不息。”纪兰卿拉过重水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了“夏沛”二字。
“好,从今以后,我就是夏沛了!”夏沛握紧了拳头。
纪兰卿看见他已经振作起来,便问道:“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名单究竟在哪里了吗?”
这一次,夏沛没有犹豫。
他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戴着的铜锁,将铜锁掰开,里面便掉出了一份折叠好的纸。
他将那张纸递给了纪兰卿。
纪兰卿接过纸条,神色有些激动。
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可以接近大皇子的筹码。
纪兰卿对夏沛说道:“如今你要想把这个纸条呈到圣上面前,可谓是天方夜谭。”
“既然你现在把纸条交给了我,那么,我以后定会为你们重家洗清冤情。”
夏沛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
纪兰卿疑惑道:“怎么了?”
夏沛说道:“父亲一共写了两份书信,一份在我手里,一份在我的妹妹手里。这两份书信内容不同......”
纪兰卿闻言皱紧了眉头,她还以为上天偏爱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惊喜。
没想到只给了一半。
另一半仍旧是落入了四皇子手中。
“那你可知信中内容?”
夏沛摇了摇头,回忆道:“我只记得,父亲说一封事关边境战败案,一封事关地方屯兵藏械案。”
“父亲说到了皇城找一位他的故交,将书信呈到皇帝面前,重家,以及那一万将士便能洗刷冤情。”
他与妹妹初到皇城的时候,便按照父亲的吩咐找到了父亲的故交,没想到那人直接将他们兄妹二人出卖了。
如今他在皇城中无依无靠,唯在这个眼前这个明媚张扬的女子身上,他看见了一丝希望。
以后,他就是暗处涌动的水,只需等待一场暴雨,便顺势掀翻这不公的世道!
纪兰卿握紧了拳头,知道这两封书信都是相当重要,任何一封都能掀起滔天巨浪。
可惜那封已然落入他人手中。
不过能知道屯兵藏械这一个新的信息,就已经足够了。
“好,我知道了,你就暂时好好养病吧。”
纪兰卿安排了春生照顾夏沛,便回了自己房间。
她打开纸条仔细看了一眼。
这份名单是重将军的亲笔书信,信中写明了战败一事的始末,以及在其中动过手脚的中央以及地方官员,牵扯甚大。
她心事重重地收起名单,脑中思考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名单交给大皇子。
她还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可是这个身份,从何而来呢?
纪兰卿手指扣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敲打着桌子。
夺权一事,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难。
想了很久,她脑中的思绪仍是一团乱麻。
“唉。”
纪兰卿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普通的穿着,忽然有些怀念前世身为四王妃的自己。
起码在那个位置上,她能获得更多的权势。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力。
说到四王妃,她何不顺势而为,成为大皇子的王妃呢?
这样做起事来岂不是便捷多了?
纪兰卿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谢云濯阴郁暗沉的臭脸便闯入了她的脑海里。
她丧气地摇了摇头。
虽然谢云濯嘴上总是为难她,但她心里却坚定地相信,谢云濯是因为太过喜欢自己才会吃醋成那个样子的。
她都不敢想自己要是转身嫁给了大皇子,谢云濯得有多难过。
她都辜负了他一世了,难道这辈子还要重蹈覆辙吗?
不行不行,在谢云濯面前,复仇都是小事。
想到谢云濯,她脑中忽然亮光一闪。
她记得前世谢云濯便与大皇子最为亲近。
她完全可以通过谢云濯接近大皇子啊!
想到此处,她眉间愁云顿散,将手中的名单仔细地藏了起来。
要做的事太多,但都得等到她解除与四皇子的婚约了。
明日便是柳玉莺与四皇子私会的日子,既然春生说他知道地方,她就高低要去凑个热闹。
翌日清晨,纪兰卿一早便起来给自己装扮成了男子。
为了避免惹人注意,纪兰卿特意将知秋留在了府里照顾夏沛,带上了春生。
临出门前,纪兰卿特意吩咐道:“春生,以后出门在外,就叫我公子,明白了吗?”
“诶,好的,公子。”春生极其上道,闻言立马恭敬地唤起公子来。
纪兰卿摇了摇头,仍觉得缺了点什么。
往后她必定会常常女扮男装,还需要一个符合身份的名字。
风隐。
“以后叫我风隐公子吧。”
她钻进马车。
“诶,好嘞,风公子坐稳咯。”春生扬起马鞭,“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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