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座椅开始调转方向。
轮椅与光滑地板摩擦着,发出刺耳、绵长的刮擦声,就像一只被巨力缓慢撕开的金属罐头。
身后那排审视的目光依旧死死钉在脊梁骨上,饱含着冰冷的嘲弄和终于打发了垃圾的快意,如同实质化的芒刺。
我没有回头。
轮椅被推进一条幽暗漫长、只亮着最低限度惨绿应急灯的通道。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油污、劣质能量棒加热后的糊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似乎混杂着腐败气息的有机体恶臭。
通道两侧堆叠着锈迹斑斑的庞大机械骨架,扭曲的管道如同巨兽干枯的肠子般凌乱缠绕、垂落。
昏暗光线下,依稀可见几只金属构造的残肢残骸从垃圾堆顶端伸出,诡异地勾勒出狰狞的阴影轮廓。
这里是“金属坟墓”内部的第73扇区深处。
一个巨大的、仿佛巨兽腹腔般的空间,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噪音:重型粉碎机轰隆隆的咆哮像是永不餍足的饕餮嘶吼;巨大传送带拖拽着各式残骸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永不停歇;尖锐的等离子切割刃切开装甲,迸发出蓝紫色的灼目光弧和金属受难的尖锐啸叫,此起彼伏。
浓浊的、混杂着铁锈、焊渣、润滑油和高浓度能量残余的刺鼻烟雾悬浮在低空,缓缓蠕动。
轮椅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停下,靠近一排如同古树根须般虬结延伸的巨大废能管线——这里是回收线上的一个小小分流点,只处理那些价值最低、甚至无法被大型粉碎器接受的“零碎”。
一个穿着污迹斑驳、连体帆布工装的壮硕身影从管道的阴影里踱了出来。
他脸上戴着锈迹斑斑、覆盖了几乎半张脸的目镜,一条合金制成的义肢手臂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硬的、绝非友善的微光。
他手里握着一把动力扳手,在另一只覆盖着机油污垢的手掌里漫不经心地掂量着。
“又一只小虫子?”
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打磨铁皮的声音从他目镜后面传出。
他用那粗壮的义肢随意地戳了戳我轮椅的扶手,金属撞击发出“铛”一声脆响。
没有回应。
沉默在这刺鼻的空气里弥漫开。
“哑巴废物!”
壮汉嗤笑一声,显然见怪不怪。
他似乎对这种“活体废品”毫无兴趣,粗暴地一把扳过轮椅扶手,将我连同轮椅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