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菟丝花裹挟后的花草会枯萎,最后消亡在这天地间。”
她眼神真挚地看着自己的娘亲,语气严肃又认真:“阿娘,即便你我都是菟丝花又如何呢?细嫩的茎看似脆弱不堪,却是我们最有利的工具不是吗?借力打力,这世间的万千事物,只要能有利用的一天,我们就不算输。”
“何况有句话叫作,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楚云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被菟丝花绞杀的哪一个不是比它自身更强大的?
可那又如何,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阿娘,您什么都不用做,一切交给我。”程意映往前走了一步,缓缓抱住了她,垂下清冷的眸喃喃道:“压在阿娘身上的这座山,我会亲自为你劈开。”
楚云茫然。
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但值得肯定的是,阿止一定在瞒着所有人布一场局。
……
“主母,六姑娘从书房走了。”嬷嬷禀报道。
蒲团上跪着一妇人,双眸紧闭。
这是程家主母王静檀。
程修远与程知微的生母。
王静檀继续闭着眼,手中慢条斯理地拨动着佛珠,不疾不徐地开口道:“这丫头不简单,藏拙藏了这么些年,如今终于要有新的变化了。”
嬷嬷担忧道:“那会不会对大公子和二小姐不利?”
一个过于聪明的庶女,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不用插手。”王静檀面无表情,声音沉稳:“修远仕途正大好,知微在战场上也屡屡立下功劳,谁也动不了他们。”
“何况……六丫头是个聪明的,城府虽深心眼则并不坏,放眼这些年里,她睚眦必报不错,却也从未伤及无辜。”
“那咱们要不要帮一把?”嬷嬷询问。
良久的沉默之后,王静檀停止了拨动佛珠的动作,缓缓睁开双眼,“暂且观察一段时日吧。”
她需要再等等看。
倘若程意映真的是把利剑,那么她施以援手才有价值。
玉姨娘毕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稍有不慎还会伤及自身。
楚云就是一个最好的先例。
当年楚云进府时,风头和宠爱一时间压得玉姨娘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
可后来呢?
怀孕小产,生下了一个死胎。
可怜见的,那已经是个成型的男胎。
后来因为胭脂里面掺杂了西域秘毒,直接导致半张脸毁容,落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疤痕。
除此之外,数不尽的陷害用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到了傍晚,程意映拿起被花瓣水泡过的梳子,轻柔地替娘亲梳着发。
清澜院内被翠翠仔细打扫过一遍,程意映还特意调换了一下物件的摆放位置。
不仅如此,还从房中拿出了几截轻柔的帷幔薄纱,将其前端系在枝丫上,层层堆砌下来的轻纱被风拂过,瞬间轻飘飘地荡在空中。
春日的花已经陆陆续续开了不少,程意映手持剪刀给院落中的花花草草全部修剪了一番。
翠翠惊叹:“小姐您可真的厉害,原本不觉得这里好看,经过您这一番修剪居然增添了不少的美感。”
楚云穿得素净,再经过程意映的一番打扮,带着面纱立在院落里,夜风轻柔拂过,月华洒下,本就消瘦的她如同即将就要奔月的嫦娥。
程意映每次和秦夏铜镜相通之时,都会聊聊天,聊聊彼此的世界和发生的事情。
因为她对两千年之后的世界很感兴趣,因此大部分都是她问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