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随口:“那做饭。”
赵殷东下厨,她在一旁打下手。
陈喜看着他动作娴熟的敲鸡蛋,舀面条,调酱料,不自觉喉口翻动吞了口唾沫。
他回眸,见她眼巴巴盯锅里的面:“你好像很喜欢吃面条。”
舌尖卷动舔舔唇周,陈喜淡声:“在海城工作忙,做面条比做饭要方便。”
她做面条很有一手,任是陈行周那样挑剔的胃,都食之有味。
赵殷东手间的筷子放在锅中搅动,分散面团,避免糊底:“好像很少听你说起过在海城上班的事情。”
人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
喜欢跟讨厌转瞬间的事。
我可以上一秒热爱且钟情,也能下一秒绝不踏入半步。
陈喜对海城正是这样的情感,她留在那的美好都因陈行周而彻底泯灭。
可没人知道她过去有多向往那座城市。
“人要往前看,总是停在过去的话走不远。”
“那陈行周呢?”
赵殷东步步紧逼。
陈喜才恍然大悟,他相问的不是海城发生过什么事,而是她跟陈行周。
顾左右而言他。
鼻尖闻嗅到糊味,她没出声。
赵殷东撇开视野,一手掌勺,一手端碗将面条逐数打捞进碗。
时间仿佛在她跟他之间开始发酵,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酸臭味。
“你想问什么?”
“吃完再说。”
这碗面,陈喜吃得食不知味。
心里装着事的时候是吃不好饭的。
两人面对面,就着碗里的面喝了不少酒。
她是有些醉了的。
赵殷东看上去还好,面不改色。
他在她擦嘴的档口出的声,明明看着没事人,话语却带了一丝酒后的恍然跟异常:“昨天晚上,陈行周去香港找我,跟我说了你们在海城的事,他想让我跟你主动提离婚。”
她就知道,赵殷东从不是冲动之人。
但陈行周绝对是。
他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陈喜嘴唇都没蠕动,紧绷着。
她用鼻子吊着口呼吸,几秒钟后:“你们男人还真是奇怪,得到了不珍惜,失去后又拼命的想争回去。”
可她不是陈行周玩弄的一个物件,她是活生生的人。
“我跟他不一样。”
“抱歉,我的口误。”
再次陷入沉默。
周身的空气像是在一瞬间被彻底抽空抽干,静谧的环境成几倍扩大吸气声。
陈喜觉得她嗓子里夹着一根胶管,每吞咽一口唾沫都是痛的。
良久:“你们确实很爱,轰轰烈烈,飞蛾扑火。”
她产生一种错觉。
陈喜竟然从话中体会到赵殷东的卑微跟自卑。
心脏也似在徒然间被人隔空重击了一拳。
钝痛感慢慢的从心口蔓延开,直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流窜在每根血管神经中。
陈喜:“我对任何一段感情都是如此,用尽全力,问心无愧,跟是不是陈行周这个人无关,那段感情中换作别的人,我也会做到一样。”
她抬脸:“而你,一向的大度宽容,怎会说出这种话?”
“这就像一个密封的罐子,平时好好的,你不会想要去打开它看看里边究竟是什么,一旦有人打开了给你看,你便总是贪图看个彻底,人之常情,我也不是无情无欲的人。”
赵殷东给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
同样为人,换位思考,她不会做得更好。
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你不会想起去追究。
事情发生了,你才试图去扒开真相。
“我跟他交往了三年,分手是因为我不想一辈子留在海城。”
而真正的原因,陈喜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