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那个捧着账册的衙役,“带回县衙!
仔细勘验!”
“是!”
衙役肃然领命。
县令的目光又转向被打伤的吴老伯,眉头紧锁:“速将伤者抬去诊治,所需费用,从王德贵家产中先行支取!”
他顿了顿,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其余人等,凡涉案者,随本官回衙问话!
三娃,”他看向我,“你,带上你的凭证,也来。”
“是,县尊大人!”
我躬身应道,心头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却又绷紧了另一根弦——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县衙大堂,烛火通明。
高悬的“明镜高悬”匾额在跳跃的火焰映照下,显得格外肃穆。
王掌柜像一摊烂泥跪在堂下,早已没了往日的半分威风。
我站在一旁,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里散发出的、混合着恐惧、怨毒和彻底绝望的死气。
乡亲们被安置在外等候,只有几个重要的当事人被带了进来。
县令端坐堂上,面色凝重。
堂下,衙役们已经将王掌柜家中抄检出的部分现银、田契、房契以及那本至关重要的账册,连同我呈上的刘记布庄凭证,一并陈列在公案旁。
“啪!”
惊堂木一声脆响,震得烛火都晃了晃。
“王德贵!”
县令的声音如同雷霆,“账册在此,铁证如山!
你以二钱乃至更低之价,盘剥乡民羊毛、羊皮、山货,转手以高价,甚至八钱之巨售予城中商户,从中牟取暴利!
更兼强抢民财,殴打良善,诬良为盗!
桩桩件件,你还有何话说?!”
王掌柜瘫在地上,头磕得砰砰响,涕泪横流:“大人!
小人知罪!
小人一时糊涂!
求大人开恩!
开恩啊!”
他哭嚎着,声音嘶哑,“小人……小人愿意退赔!
倾家荡产也赔!
只求大人饶命!
饶命啊!”
县令面无表情,目光转向我:“三娃,你既首告,又带来新路,使乡民得实价。
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方能服众?”
堂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王掌柜更是猛地抬起头,那双被绝望和恐惧熬红的眼睛里,竟也挤出了一丝微弱的、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乞求。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看着他此刻的狼狈,想起山洞里他那副“天经地义”的嘲讽嘴脸,想起吴老伯头上汩汩流血的伤口……恨意依旧在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