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地贴在头皮上,胡茬乱糟糟地冒出来。
那身灰扑扑的号服挂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他低着头,脚步拖沓,再没了过去那种混不吝的嚣张气焰。
狱警把他按在对面同样冰冷的椅子上,锁好约束装置,然后退到门口的位置,像一尊沉默的塑像。
林耀祖这才怯生生地抬起眼皮。
当他的目光穿过铁栏杆的缝隙,落到我脸上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
随即像通了电一样,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姐?!”
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嘶哑干裂,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姐!
真是你!
爸说你会来救我!
姐!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姐!
救我啊!
快救我出去!
这里面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们打我!
骂我!
不给我饭吃!”
他语速极快,像倒豆子一样,身体激动地前倾,带着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手腕上的铐链哐当作响。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疯狂希冀。
我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没有看到弟弟落难的悲伤,也没有丝毫的厌恶。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的湖面。
“林耀祖,”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开了他激动的情绪,“我是你的代理律师。
现在,把你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整地、真实地告诉我。
每一个细节。”
我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笔,放在面前的台面上,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法庭上的仪式感。
同时,我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掠过放在笔记本旁边的手机屏幕。
林耀祖被我过于冷静的态度和“代理律师”这个正式称呼弄得愣了一下。
狂喜稍稍褪去,换上了一丝不安和本能的狡黠。
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神开始躲闪。
“就……就那么回事呗……”他含混地说,声音低了下去,“我跟小丽……哦,就是那女的,我们吵了两句……她嘴贱!
骂我没用!
骂我靠爹妈!
还骂……骂咱爸妈是老不死的废物!
我……我气不过,就推了她一下……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推,自己没站稳,撞桌子角上了……”他越说声音越小,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我对视。
“推了一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