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滚烫,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那句在心底排练过无数次的“再见”,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只是习惯性地照顾那个总是笨拙沉默的邻座,像扶起一个跌倒的同学那样自然,而我却在那片阳光里,悄悄把一颗种子埋进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初中开学,命运似乎开了个玩笑。
当我在拥挤的新生分班名单前踮起脚,费力地搜寻自己的名字时,目光扫过“七(三)班”那一列,“江屿”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猝不及防地烫进我的视线。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我慌忙低下头,用额前的碎发遮住瞬间发烫的脸颊,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
教室靠窗的位置,江屿依旧坐在最后一排。
仅仅一个暑假,他似乎又拔高了许多,肩膀也宽了些,像一株迅速抽条的青竹。
属于少年的棱角在他脸上悄然显现,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清俊。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跑得快的“江屿”,他成了年级里无人不知的“江屿”——升旗仪式上沉稳的护旗手,篮球场上锐不可当的主力,月考成绩单顶端那个令人仰望的名字。
他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身边总是围绕着笑声和热闹。
而我,依旧缩在教室中间靠墙的那个位置,像角落里一株最不起眼的绿萝。
课桌中间那道不知被哪届学生刻下的深深裂痕,仿佛成了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他的世界在界河的那一边,明亮、喧腾、触手可及却遥不可及;我的世界在界河的这边,寂静、晦暗,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课本翻动的哗啦声。
偶尔,他穿过教室过道,带起一阵带着洗衣粉清香的微风,我的呼吸会不由自主地屏住,视线死死锁在摊开的习题册上,直到那阵风远去,才敢悄悄抬起眼睫,贪婪地捕捉他挺拔背影最后的一抹轮廓。
物理课代表发试卷,厚厚的一叠“哗啦”一声落在我的课桌左上角。
我习惯性地抽出一张,目光落在那个鲜红的、刺眼的分数上,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后排传来一阵压抑却难掩兴奋的骚动。
“屿哥,又是满分!
牛逼啊!”
“看看,看看,这才是人脑子!”
我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大概会微微